殖民地时代,英国人说:“三个马来人在一起就偷懒,三个印度人在一起便闹罢工,三个中国人在一块则互相算计。”马来人说:“中国人除了头发之外,全身都是歪曲的。”
我们自己的说法是:“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无疑是默认外族人的说法。印度人闹罢工的传统源自圣雄甘地,中国人小脑发达的算计传统何来?
学者们都说,中华民族的思想来自春秋诸子。这话没错,讲到民族思想,我们联想到的自然而然就是老子、孔子、墨子、庄子、孟子、荀子、韩非子等。
错的是真正影响中国老百姓思想的先秦思想,除了孔孟所强调的忠孝仁义和气节恐怕只有墨子的侠义精神而已。绝大部分的炎黄子孙并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春秋诸子的思想内涵。因为不如看卡耐基“打鸡血”的激励课程有用。结果是像香港那群受英文教育的学生一样,连那么一点民族气节都被对“剑桥&哈佛”的向往替代殆尽。
博大精深的《易经》
中华民族的思想其实是在汉武帝独尊儒术后塑造出来的。核心思想来自六经之首的《易经》而不是孔子的《论语》。《系辞传》记载伏羲写《连山易》,黄帝写《归藏易》,周文王写《周易》。伏羲的渔猎部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雨怕山洪,干旱怕山火,涉川怕风暴,最需要的是气象预测。
伏羲用实线─代表阳爻(yao),虚线--代表阴爻,合称两仪;两仪三三排列组合成八卦。在还没有文字的时代,把卦象高挂,即可做气象预报。
比如用坎卦代表下雨,离卦代表提防林火,巽卦代表刮风,震卦代表打雷,乾卦代表晴天,坤卦代表霜雪天,兑卦代表利涉大川,艮卦代表利上山。传说竖起来就是水的象形文字。把八卦两两重叠起来就得8x8=64卦,每个重卦有六爻。
现存的《易经》只有《周易》,是文王根据卦象所代表的处境,写文化而已。孔子写《易传》更是直接否定占卜。《易经》所以博大精深,拜战国时期子思与孟子的弟子所赐。他们在《系辞传》和《说卦传》中,发明了侧重卦象和筮数的庞大《象数易学》体系。
这些儒者考虑“宇宙所有事物的集合”以及“这些元素之间的因果关系”和“推演的公理(axiom)”形成理论。建立这个体系的目的是要通过“筮数”的占筮推演出卦象,然后引用象数理论和经文断卦,求尽悉宇宙玄机。
这些关系和公理有“八卦”、“六画”、“像形”、“方位”、“爻位”、“反对”之象;“卦变”、“旁通”等等。信息过于庞大,这里只能列举一小部分意思意思而已。《说卦》整理的“八卦之象”包括:干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乾为天、为圜、为君、为父、为王、为金、为寒、为冰……
《系辞》定义1、3、5、7、9、为天数,2、4、6、8、10为地数,50为大衍之数等。并定义“大衍占筮法”……
上述的关系和公理如何得来?宇宙万物庞大的系统,实验数据或统计数据验证肯定是无法实现的,“天人感应”和占筮法的随机(random)性,更无法确定,所以只能是如《系辞》所说,“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和凭直觉来构建了。无论如何,经学家说这是最伟大的哲学,说这是逻辑学,能解科学所不能。
汉武帝设太学,五经博士孟喜、京房等把董仲舒的天人合一、灾异遣告等思想融入《象数易学》体系;郑玄、虞翻等继续发扬光大为《汉易》。虽然魏晋时期《汉易》被否定,王弼以玄学解释《易经》,恢复周文王和孔子时代的朴实风貌,然而《汉易》只是暂时冬眠而已,实则伺机待发。玄学的三大经典是《易经》、《老子》和《庄子》,《易经》仍然是三玄之首。
无缝结合儒道释思想
东汉时期, 玄学变异出来的道教滋生,佛教也从印度传入。神秘的《汉易》,结合神秘色彩更浓厚的道教,造就方术命理之学大放异彩,寄生于玄学。《易数》、《奇门遁甲》、《六壬术》、《太乙数》、《风水学》、《麻衣相术》、京房的《六爻占卜》、宋朝陈抟的《紫微斗数》、邵雍的《梅花易数》、《铁板神数》和《皇极经世书》等等数代盛行。
宋明学术泰斗朱熹一锤定乾坤,他在《周易本义》中表态:“《易》本卜筮之书,其辞必根于象数,以求经文之本义”。
朱熹还肯定大衍卜筮法和严肃的《筮仪》,强调在做卜筮前必须沐浴焚香和默念“假尔泰筮有常”,并香薰五十根蓍草。于是《易经》与道教通过卜筮,无缝结合成儒道释思想,佛教陪衬。
通过私塾教育、科举考试、行政措施和祭祖的宗教形式,朱子儒家思想得以世代传承。道教和佛教通过宗教信仰模式传承,也水到渠成。
其他思想传承形式是戏曲、说书、《章回小说》以及农耕工具书《通书》。《通书》除了24节气等气象科学知识,还包含老黄历、卜筮算命法、三字经、千字文、24孝、朱子治家格言和增广贤文等。如此世代传承下来的是怎么样的意识形态呢?
《章回小说》中最有智慧的人物都是半儒半道半仙打扮的军师,诸葛亮、刘伯温、徐茂公无一例外。《三国》是中国人聊不完的话题,其中聊得最多的是智慧之神诸葛亮。隆中对、借东风、火烧赤壁、三气周瑜、七擒孟获、空城计、神机妙算、未卜先知,都是旷世的睿智。不论是事实或虚构,这些睿智是啥?机智?小聪明?还是算计?
《三国演义》还被选为四大名著,对中国人影响之大,不想而知。《章回小说》和世俗都认为点子和三十六计是智慧;计谋就是算计和阴谋,不是计算和谋划;《孙子兵法》是兵者诡道也。反正世俗就是小脑发达,大脑退化。
于是儒生感叹人心不古;一般读书人都是西学为主,中华文化就是孔夫子;二毛子则宁为洋屎上的苍蝇,不为Chinaman。无论如何,了解中华民族的思想内涵?没人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