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2018年国家银行年度报告,2017年大马的年度经济增长率为5.9%,而2018年则是4.7%。预计2019年有可能是介于4.3-4.8%之间,以数字来表现则是2017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是1.35兆令吉,而2018年是1.42兆,这是按现行市场价格计算的数字,若按2010年价格表达,2018年的GDP是1.22兆。
在2018的1.42兆中,若扣除掉外资与外劳汇出去的493亿令吉,国民总收入(GNI)则是1.38兆。在这1.38兆中,薪资占了约35%,从国际比较来看,这个35%的占比是较低的。在发达国家,薪资通常可占到GNI的45-55%。这个占比的高低也与消费对GDP增长的贡献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依赖居民消费
从GDP的结构来看,在2018年,服务业占55.5%,制造业占23%,矿业占7.9%,农业占7.8%及建筑业占4.5%。一般来说,这样的结构也是多数中等收入国的基本特征。通常情况是,国家越发达,服务业的占比越高,而农、矿业的占比越低,如在日本与美国,农业仅占约1%,而服务业则占70%以上。
随著大马经济发展,服务业的占比也应会日趋向上。问题是,这些服务业中,高增值与高薪资的新旧服务业占比是否够高;若仅是把大量的劳动力从农业与工业转进服务业,而这些服务业又多是廉价的低增值服务业,那就意义不大,也无助于一国的产业升级。易言之,是个有量变没质变的转型。
由于服务业占比偏高,近年来大马的增长中,服务业的贡献也最高,也有高达约62%的就业人口是在服务业。就产值言,这55.5%的服务业中,批发与零售占比最高,2018年为15.6%,其次是政府服务占8.7%,其他为金融与保险(6.8%)、信息与通讯(6.3%)、房地产与商业服务(4.6%)及其他。
从支出面来看,大马的GDP构成中,内需占了92.9%,而出口则占了8.4%。这个内需的组合中,居民消费占了56.5%,而公共消费占了12.6%。可见居民消费是最重要的增长推手。若居民消费不振,整个经济都得放慢。
在2018年,由于6月1日到8月31日有零消费税假期,故居民消费较2017年更强,只是进入2019年后,由于没有零消费税假期,预计消费增长较2018年弱。另外,在投资方面2018年的私人投资占比是17.7%,而公共投资是7.3%,这个公私占比也突显出,私人投资与居民消费均是推动增长的主力。
自1997-98年以来,大马已日益依赖居民消费与私人投资为增长的火车头,若这两个火车头放慢,整体经济便会失去活力。因此,当代经济理论主张,当民间与私人乏力时,政府就得加大投资与消费,以及可能的话,减税以刺激消费。因为当代经济很依赖需求,有需求才有可持续的投资与创造就业机会。有了就业机会,普罗大众才有可持续的收入来稳住需求与投资,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当然,理论归理论,公共消费与投资也有其上限,若公共债务在GDP的占比过高,也会带来风险与债务支出占预算案太高的问题。在2017年,联邦政府的表面债务是约6868亿令吉,占了2017年GDP的约50.7%,而到了2018年,这个债务则上升到7411亿令吉,占GDP的约51.8%。
这个占比是否太高?政府是否当有馀力推高债务上限,是个颇有争议的课题。从国际比较看,发达国的占比是占了GDP的约100%,而发展中国家,大体上是40%上下。大马是51.8%,可说偏高。这还是表面帐目的占比,不包括或有债务(Contingent Liability)与隐藏债务,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就面对一个选择困境,那就是要持续现行的减债政策还是加大债务,推动增长,或采取美式或日式的量化宽松与超低利率政策,来刺激增长。不论哪一个方法均有其代价,就看执政精英如何综合平衡考虑了。
贸易依存度偏高
就出口而言,大马经济有一个基本特点,那就是贸易依存度偏高,也就是进出口在GDP的占比偏高,以2018年为例,出口总额是9963亿,而进口总额是8964亿。这个依存度的优缺点是,若世界经济形势大好,大马也会跟著水涨船高,反之亦然。大马的商品出口中,在2018年是制成品占83.7%、农产品占6.7%,而矿产品占8.8%,这个出口结构还算颇多元化,而不会过度依赖单一产品。
与此同时,出口方向也颇多元,如中国与新加坡各占约13.9%,欧盟9.9%,美国9.1%与日本6.9%。整体上是以东亚为最大出口方向。至于进口,则是资本商品(如生产设备)占12.7%,中间产品(如半加工品)占32.4%,消费品8.3%,及再出口品占22.8%及以其他;这个出口结构也突显大马是个很靠散装与包装的加工贸易国,因为中间产品的占比偏高。
其实,这反映出大马是个低端制成品国,从事的是较低端,低增值的组装、包装或加工业务。这就决定了大马的工资水平不易大幅提高。工资水平不能大幅提高也决定了政府收入中,个人所得税占比偏低,长期以来,均低于14%。若不能提高一般的收入水平,纳税人不够多,最终便只能是削减公共服务,提高公共服务收费,或是多收间接税如消费税,否则公共财政赤字将难以消减。
对外贸易有盈馀
大马的对外贸易有一个特点是,自1998年以来,对外贸易均是年年有馀,有颇多的贸易盈馀。有盈馀表示有钱源源而来。这或多或少有助于巩固经济稳定。因为,会发生经济危机的国家,多是双赤字国,也就是公共财政与对外贸易长期出现赤字,这个双赤字是个危险信号。大马则很幸运,公共赤字虽年年出现(自1998年以来均是财政赤字),可因为对外贸易有盈馀或多或少减低了不安。这是大马经济放缓,也较不易出现危机的主因。
申言之,大马经济还是有一定的韧性(resilience),据此而论,政府也可重新考虑联邦政府的承债力,进而确定政府的承债上限,以便平衡节约与扩张赤字的可控制范围。其实,说到债务也应考虑及资产,是否资足抵债,以及举债是否用到生产性投资方面,而不是一边倒地紧缩,如新加坡的公共债务便达到GDP的100%,可也没引起多大不安,主因便在于新加坡政府手中有大把资产,资足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