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在198O年开始,就经常受到邀请到各地作专题演讲,也在报章撰写评论文章,除了发表文章和演讲外.我对政治、经济、文化、历史等各种课题,都热衷与关怀,但是就是没有参加政党,不是任何政党的党员。
玻璃市是我的家乡,也是最小的州属,人口也最少。1957年独立以来,马华就分得两个州席位,选民以马来人居多,当地马华领导人往往为了要成为候选人,纷纷扰扰,争执不休。
1986年大选前夕,对立的派系互不相让,坚持不下,马华党中央为了维持局势的平衡,便征召我回乡披甲上阵,竞选州议员。当时我的3个孩子都在澳洲念大学,经济负担很重,自己在玛拉工艺学院(现已升格为玛拉工艺大学)担任高级讲师,如果参加竞选,就要辞职,在经济上难免会有风险。
当时的马华会长陈群川与组织秘书长黄循营约我会面时,我对他们坦白说明我的3个孩子都在澳洲读大学,而我必须再过几个月后才到符合提早退休的年龄,方能取得退休金。我也对他们说,我不是马华党员,因为根据党章,代表参选的候选人必须是党员,而且必须要有3年以上的党龄,才有资格竞选。陈群川会长表示那不成问题,因为会长拥有这方面的豁免权。
大选之日逼在眉睫
大选的巩音日近,但仍然是一再拖延,等到首相马哈迪宣布大选时,刚好是越过了我提早退休的期限。于是我便立刻赶办3件事,一是办理辞去高级讲师的职务,2是填入党表格,3是办理竞选事务。我取得了中央的竞选委任状之后,便带了一千张事前印好的竞选海报,匆匆搭飞机返回玻璃市,退任州务大臣拿督亚里是一个办事非常小心的长者,他请来律师以及有经验的选举官,检验了每一份表格,这才发现玛拉给我的辞职书.并不完善,因为其中并没有说明我已还给雇主两个月的薪金,作为未能提早通知的赔偿,如果呈上,会遭到拒绝。
第二早上就是提名的日子了,我哪有时间回到吉隆坡补办手续呢?于是,我立刻到位于玻璃市的玛拉分校找校长帮忙,分校校长阿美尔以前是我的学生,我将偿还雇主两个月的支票交了给他,他便立刻叫秘书打好一封信,说明我已补偿2个月薪金,校方已接受我正式辞职。我拿了信匆匆赶到提名办事处,及时呈上提名表格,几费周章,差点失误了提名机会。
提名之后,种种矛盾出现了,有人原本想要成为候选人,失望之余,便大力鼓励独立候选人出来竞选。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政党,没有政治斗争经验。对立的局面出现了,一派欢迎我的到来,另一派则全力对抗,地方上的私会党也插手。我随著国阵的竞选人员到处握手拉票,马不停蹄,每晚都到了子夜11点之后才能回到家,当时的局势非常紧张,有许多谣言,我的父亲放心不下,每天晚上总要坐在家门前的椅子上,等我回来。每每看到我回来,总说同一句话;“你要早一点回来。”过后才回屋子休息。
选区共有3个候选人,一个是反对派推出的华裔独立候选人,一个是回教党的候选人,选区的合法选民只有六千多人,那是与泰国相毗邻的第一号州选区。人数少,面积大,基础设施落后,六十多巴仙以上的选民都是马来同胞,选举结果是我以两千六百多票当选,华裔独立候选人得六百多票,回教党的后选人则得八百多票。
从政的人,如果心中没有定力与毅力,很容易受到干扰,受到伤害。我抱的宗旨是,但求无愧于心,对于一些小政客的中伤诋毁,不妨由他自生自灭,不必耿耿于怀,否则身心都会受到创伤,很不值得。我相信因果报应的必然性,从政党江湖退下之后,再回头看那些品格低劣的小政客,要得到的东西固然得到了,但是失去的也不少。
政要入狱失去依靠
我参政时受党中央几位领导人的邀约,一切都是偶然的,没有基层,只靠中央领导人的提携,可是到了从政的第2年,中央几位领导人都因为合作社事件,一个个入狱坐牢,我也失去依靠。到了1990年,马华的中央领导层分为两派,一派是总会长林良实为首,署理会长李金狮与秘书长黄俊杰站在对立的一边。当时的马华中央教育局的主席是黄俊杰,他也兼任卫生部长,我担任教育局的副主席,党选快到的时候,李金狮表示要竞选总会长职位,当时的部长黄俊杰,副部长云时进,郭伟杰,黄秋贵以及时任李金狮政治秘书的翁诗杰,和我都站在同一阵线,支持李氏竞选。
我们一致认为如果李金狮决心背水一战,胜败可能五五比数。可是李金狮宣布挑战之后,举棋不定,不久表示不竞选了。再过了些时候,受到劝导,又说要竞选。但过了不久,又再宣布不竞选,就这样三打三不打,结果原本中立的人士,全都投向林良实阵营。李金狮紧急弃战妥协,保住了自己的部长职位,但原先与他站在一起的支持者,尤其是立场坚定的人,全被排挤。到了大选,除了雪兰莪地区外,其他的人一律被排挤,不被提名。
李金狮决定放弃竞选那天,我与郭杰伟从他的办事处走出来时,郭伟杰对我说:“我们全部被误了。”我点头称是。其实早在李金狮最初宣布要竞选会长时,有一天傍晚,黄俊杰部长、郭伟杰副部长和我3个人到李金狮的家,黄俊杰拿出竞选会长的表格,叫李金狮签了名,然后郭伟杰在提议人一栏签了名,我则在附议人栏内签了名,表格由黄俊杰保存。此举是担心他会变卦,后来果然不出所料,李金狮最后放弃了竞选。
事隔多年,我遇到一位林良实阵营的人,大家谈起往事,他说;“那一次的竞争中,我们打败了你们。”我说:“主将摇摆不定,三打三不打,那是不战自败!”
在政治斗争中,一个领导人,放弃了自己的支持者,一定会受到歧视,打压。此后,李氏在党内一直是郁郁寡合。记得有一次他自嘲说自己是枯树一枝。是的,支持者已经被剪除,有如树根已被切断,树木那有不枯之理。
我回玻璃市州老家竞选州议员,有一些朋友客气的说那是芝麻官,没有什么意义。我自己却认为自己对政治认识太少,应该一切从头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