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所及,遗体的妆容就是脸色苍白,然后在脸颊上画上腮红、红唇,就像纸制的金童玉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遗体化妆师兼导师陈慧慧认为,希望每个逝者离开的时候就好像入睡一样,面色自然,而不是典型“死人妆”。有鉴于此,陈慧慧于日前举办了一场名为《遗体修复课程》,吸引超过7名分别来自殡葬业以及其他领域的人包括:文职、声音治疗师等等前来参与,现场还邀请了双溪毛糯法医部副主任陈然致医生为学员们讲解遗体变化的过程,以近一步提高大家对遗体的认知。陈慧慧同时透露,从2021年开班授课至今,包含线上线下课程已成功收获接近100名学员。
遗体化妆师也就是俗称的“死人化妆师”,但工作不仅仅是化妆那么简单。“简单来说,就是修复往生者的最后一面,整体的仪容,其中包括更换寿衣、整理头发、指甲等等。”陈慧慧不忘解释,寿衣一般是7件套,上衣四件,分为大衣、棉衣、夹衣、衬衣意味春夏秋冬四季,下衣三件,分为罩裤、棉裤、衬裤,又称三腰,寓意子孙后代要多福、要多寿、要多俸禄。
她认为,最后一面是最重要的,因为在生者送别往生者时,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他生前最好的一面。“修复工作某个程度上也可以让亲属在心灵上得到安慰。”因为无可否认,并非每个人都能够“安详”离去,有些是因病离世、车祸、意外甚至身首异处。她分享近期遇到一个较为棘手的案件,往生者是因肿瘤去世。“该名亡者的脸部长了一大颗的肿瘤,导致容貌变了。”家属希望陈慧慧能够尽量让还原亡者原有的样貌。“我花了将近4个小时的时间为亡者进行修复,虽然不至于完美,但至少已经把脸部大部分的肿瘤切除……”陈慧慧说,面对家属的连连感激,自己也觉得很感动,而是这是无论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满足和快乐。
她同时无奈说到,有时确实会遇上一些无理的要求。“曾经有家属要求我要帮亡者电头发,还要是那种‘爆炸头’(卷发)……我明白家属的想法,因为卷发一直是妈妈的标识,但有时真的会力不从心。”亡者因为生病的关系,头发基本上已经掉落,而假发因为力度不够,基本上是做不到“爆炸头”的效果。
陈慧慧:希望殡葬业者都保有一颗善良的心
陈慧慧在课程上一再强调,虽然为遗体化妆是一份“工作”,但她希望大家都可以持有一颗善良的心,而不只是为了应付工作,草草了事。“据我所知,很多无良的遗体化妆师会为了贪图方便,而选择用强力胶把亡者关不紧的眼睛、嘴巴直接‘黏住’。”她认为,想像一下,倘若亡者的眼睛、嘴巴被黏住了,当它们去到阴间时如何回答阎王的问话?”她认为,用浆糊是最极端的方法,除非家属能够接受,不然她一般的作法是尽量用棉花或者打针的方式让眼睛、嘴巴闭合。
大部分人可能会误以为殡葬业者的性格会比较冷血,因为面对生离死别,他们总是能够淡然面对。“并非我们冷血,而是作为一位殡葬业者,我们的职责即是在家属尚未走出伤痛、感到混乱的时候,协助他们接下来的步骤,以一个专业的角度去陪伴家属处理后事。”然而,人心始终是血做,陈慧慧说,每每在灵堂上看到孝顺的孩子为父母的离世而哭得死去活来,自己也会特别感触,有时甚至会陪他们一起哭。而叫她最心疼的莫过于就是自杀案件,她曾处理过一件为爱自杀的案子。亡者是一位正值年轻的年轻男生,却因为爱情,而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有时我会在想,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放弃生命呢?”
期待遗体化妆师的价值被看见
“常会有家属觉得我们不值得这个价,甚至有人开价80令吉。”陈慧慧透露,目前为遗体化妆的售价是视化妆师的经验和技巧而定。“同样是化妆师,但新娘化妆师的收费却可以达到数千令吉以上。”或许有人会说,遗体化妆师的工作很容易?作为业界人的陈慧慧反驳说到:“我们从帮遗体净身、穿衣、化妆到修复,一手包办。”如果遇上需要大幅度进行修复的遗体更至少耗时4个小时,从了解尸体损失,到缝制伤口再到上妆等等。“你们知道吗?原来遗体也是会排便的。”她说,曾经接过一个案子,当时她正为遗体净身,准备帮他换裤子,亡者却突然“排便”。“我一度以为是灵异事件发生,吓死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人死后,全身的肌肉就会放松,包括肛门,所以存在大肠的宿便就会排出来。
没有人的工作是没有价值的,每个角色都有它存在的目的和使命。对记者而言,遗体化妆师需要具备一般人没有的勇气,能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压力,为守护生命的尊严好好把关,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