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系列电影中的暴政被推翻后,义军领袖宣称要继续举办不人道的饥饿游戏。于是女主角凯妮丝决定杀死义军领袖,让残忍的杀人游戏悲剧不再重演。这虽然只是小说与电影情节,但它们距离我们并不遥远。试想,如果今天新政府要重复的不是杀人游戏这类极端例子,而是重复过去的种族思维与政策?
新内阁名单终于敲定,华社无不赞扬。一部分人认为这次内阁拥有许多华人部长是一大进步,显示华人权益受到新政府重视等等。但是从种族角度视之,是华人的权益被重视,还是我们华人仍然受困于种族思维里,所以只看到华人部长的数字?
从种族主义角度出发
我们的过去仍然在困扰著我们,这些过去也塑造了今天我们看事情的方式,以及思考解决方案的思维。能否打破我们对于过去的解读,重新形塑我们对于过去的看法,进而影响我们对未来的决定,是非常重要的。
打开历史课本,会发现我们对过去的解读是从种族主义出发的。在政府中学,主要从马来人和伊斯兰的视角出发,其他种族、宗教和文化只是陪衬。虽然独中的高中历史课本开始逐渐抛下以华人和中国为主的视角,但是种族主义的色彩仍然存在,也无法跳脱种族的思考框架。
另一方面,我们的社会始终以种族主义的角度来思考各种社会、政治与经济问题,这种思考方法也不断地在家庭和所属社群中复制。因此,我们即使时至今日,仍然无法脱离种族主义的思考。
我们对过去的解读,不但反映了我们对现今状况的理解,同时这些过去的解读也不断塑造我们的未来。由于种族主义的思考方式,使得我们认为马来西亚经济政策是种族主义,而忘了这些政策并不真的建立在种族上,而是朋党(华人朋党比一般马来人有更多更好的经济机会和利益)。
多方面看待历史
在思考政治时,我们也是从种族出发,认为一个政治联盟必须涵盖大部分种族才行。我们忘记了,政治分界也可以从阶级出发,或者从自由/保守等政治立场出发,而种族只是选择之一。但是我们的种族思维让我们认为只有这一种分类方式,而忘记我们思考未来政治的变化时,可以从阶级或者政治理念来思考。
要如何脱去我们思维上,名叫“种族”的枷锁,让我们下一代不再深受其害?也许我们应该要做的,是从历史教育下手,改变诉说过去的方法开始。
王明珂老师在《反思史学与史学反思:文本与表征分析》的前言中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他说,一般的美国史会这样说:英国人乘坐“五月花号”来到美国这片土地,建立了东岸13个州,然后征服了印第安人,随后才来的非洲人与亚洲人则成为了新移民。但是这段过去也可这样解读:美国这土地上有许多部落互相争战,他们有些是欧洲移民后裔,有些则是印第安人的后裔。随后来到这土地上的亚非移民,则改变了这一状况……
也许不必如此大幅度的改变,只要大马历史课本公平对待每个出现在马来西亚这片土地上的种族,以及让学生了解,我们今日在历史课本上所读到的历史,只是对过去的解读方法之一。同时也告诉学生,我们所读到的历史,到底是如何形成的?背后所含的立场与思维又是什么?在告诉学生一个版本的时候,也告诉他们要如何打造另一种版本的方法。让他们不但有鱼吃,而且知道应该如何捕鱼。
又或者,也可以从无知之幕的方式去思考。假设说,你不知道你是什么种族,那么你会如何编写历史?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虽然不免仍然有立场,但是会从较为公正与公平的角度来撰写历史。
放弃过去的思维是件非常难的事情。首先必须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方式有问题,才有改变的可能。但是如果我们对于过去六十年来的种族思维仍然放不下,它将继续陪伴我们渡过下一个六十年,然后让种族主义的思维与政策所造成的悲剧,继续困扰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