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陆续写了五篇有关新山柔佛古庙游神的相关文章(三篇已经分别刊登于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台湾的学术期刊,另两篇仍然在审查中),并从柔佛古庙游神来探讨新山华人社会和新山客家人的相关课题。
这过程除了要感谢三次考察时各方的协助之外(分别是在2013、2015和2018年考察游神,并特别要感谢新山客家公会朋友们的大力帮助),而且这过程也不断刺激对研究的思考,以及累积研究的功夫。
柔佛古庙游神告诉了我们一个怎样的新山华人社会呢?不断变动的古庙游神,告诉了我们一个不断演变的新山华人社会。
新山乃华裔聚集地
最早的新山古庙游神,并不是新山华人社会所独有的游神。在十九世纪下半叶,新山不但是当时柔佛王国(今日的柔佛州)的政治中心,同时也是商业中心。十九世纪的柔佛州,最早的开发地点都坐落在南部的几条河流上(这些开发地点称为港脚)。这几个地方的中心,恰好就是今日新山的所在处,并且当时的新加坡已经有公路从今日新山对岸的克兰芝通往新加坡市区,因此促使新山成为了当时柔佛各地的胡椒和甘蜜(当时柔佛最主要的农作物)运往新加坡前的集散地。
在这时期,新山成为柔佛各地华人的中心(特别是柔南的华人),柔佛古庙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为了柔佛各地华人的信仰中心。柔佛古庙游神也因此成了柔佛各地华人所参与的盛会。
1950年出版的《马来亚潮侨通鉴》引述了一份口述史料,“每逢阴历正月二十日,为游神之期,全柔各港之港主,须各派出航船一艘,灯笼一堆,前赴新山参加神游,盛极一时云”。这显示了当时的柔佛古庙游神不是新山华人所独有,而是柔佛华人的游神。
文化受威胁而崛起
到了二十世纪初,由于胡椒与甘蜜种植的衰退,以及经济与商业结构的改变,导致社会结构也随之一变。因此在二十世纪初,可看见柔佛古庙游神也随之衰退,促成新山华人社会决议,五大方言群各照顾一尊主神,这也形成了今日五帮会馆分别祀奉五尊主神的传统(潮州祀奉元天上帝、福建祀奉洪仙大帝、客家祀奉感天大帝、广肇祀奉华光大帝,以及海南祀奉赵大元帅)。这时期,新山的地位不如十九世纪时那般,因此柔佛古庙游神也变成了新山华人社会所独有的盛典。
自1970年代末起,柔佛和新加坡经济开始起飞,许多人也南下到新加坡和新山找寻工作机会。到了1980年代,由于国家的单元文化政策与柔佛古庙的拆迁等事情的发生,促成了柔佛古庙游神的再兴,并以此来回应当时华人的社会与政治问题。
当时新山的中秋园游会和二十四节令鼓的发明,都与柔佛古庙游神的再兴一样,不但是因为新山华人社会因经济起飞而较为富裕,所以有资源注入各种文化活动,同时也藉这些文化活动来回应当时的国家的政治与社会问题。
见证华社不断变化
此外,当时经济起飞,也促成新山不断扩大,促成原先不包括在新山内的避兰东、士古来等地区(分别位于新山的东北和西北),也变成了新山的一部分。再加上一些原先居住在新山市区的华人移居到这些新住宅区,导致新山华人社会也随之扩大,柔佛古庙游神也变成了士古来、避兰东等地的华人的盛典。
由于柔佛古庙游神是新山华人的一部分,因此柔佛古庙游神的变化,也就意味著新山华人社会的变化。所以从柔佛古庙游神,可看见了一个不断变动的新山华人社会。
笔者对于柔佛古庙游神的研究暂告一个段落,但其中仍然有许多有趣的课题,例如游神中的各种仪式(不论是现有的或者已经消失的)、其中的商业与经济、以及各种宗教课题等等,有待来者继续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