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时期,老师们不断耳提面命,要注意历史脉络。如果事件不放入历史脉络来理解,也就无法理解历史。(按:所谓的历史脉络,说浅白些就是当时的环境,这包括了当时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状况)。同理,如果不理解当今脉络,就认为投废票是当今环境下的唯一选择,也是不智的。

笔者在上一篇文章中指出了废票支持者可分为两派。笔者曾在《废票救国?别闹了》指出,第一派的法家的目标和手段如何自相矛盾,又如何脱离现实脉络与不实际,所以不再讨论。

一点一滴转变风气

第二派的许多社运人士,因为对于马哈迪的不放心、希盟至今没提出替代方案,或认为希盟执政的州政府表现不如预期,因此认为两边都不值得自己的一票,所以认为投废票是个方法。

拒绝马哈迪回朝,笔者并无意见,甚至也曾经为文指出,可在马哈迪的选区发动反选战,让马哈迪落选而不能再度拜相。

从废票支持者中的社运人士的角度来看,什么才是最为优先的事情呢?如果从以往的事情来检视,建立一个拥有公平公正的政治制度,同时落实平等与自由的社会,是他们的目标。

如果社运人士认为,他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公正公平的政治制度,以及人人享有自由和平等的马来西亚,那么就必须回到当下的现实脉络,找出如何达成这一目标的方法。

如果要实践政治和社会改革,必须从改变社会风气和法律开始,并且缺一都不可。要改变社会风气,必须长期鼓吹,例如通过办讲座、举办游行示威、网络和平面媒体的影音文字宣传等等,让社会风气一点一点的转变。例如当今各地接受人人平等并放弃种族歧视政策,就是依赖前人一点一滴的努力改变社会风气所致。这点马来西亚许多非政府组织不断努力,所以不是问题。

但是更大的一环,就是法律上的改变。过去十年,国阵政府有许多机会可以改变,藉著自己的执政优势,以及在野党和民间对于改革的期待,来推动政治改革,并把功劳揽为己有。但是国阵政府在政治和社会改革上的无作为,所以许多人也不期待它能够发起改革。也因为这样,上一届大选中许多非政府组织也倾向支持在野党。

所以回到当今的脉络上,马来西亚的政治与社会改革,就只差改变法律一事。而要促成这改革,不用指望当今政府能有所改变,只能寄望换上新政府来落实这一变革。再加上马来西亚选举制度的问题,导致换政府以落实改革的门槛更高,使得需要更多的选票来达成换政府的目标。因此,回到现实脉络上,投废票不是促成政治和社会改变的方法,反而是阻力。

许多社运份子应该也明白,改革并非是一跃而就,单单换政府也绝对无法马上改变。实际上,换了政府之后,新政府在国会上推出各种改革法案,然后这些法案经过立法程序,变成了政府政策,改革才能开始落实。再加上社会风气的改变,才能让改变逐渐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在这个过程中,人民必须不断地监督与督促政府,不让政府怠惰于改革,所以换政府只是改革的开端,而不是说换了政府之后就可不闻不问。

回归现实重新思考

总结而言,一些社运份子因为各种理由而选择投废票,但实际上,这对于达成他们的政治与社会改革是距离越来越远的。因此,如果废票无法达成其改革目标,是否应该回到现实中,重新思考哪一条路径才是达成政治与社会改革的最佳方式?这点评论人林宏祥先生等人已多有谈论,足以供社运人士们参考。

笔者在阅读《自由的理念(The idea of Justice)》时,读到以下这段:“如果经由对于正义的理念的批判性检验,我们认为X在Y和Z之上,但是无法比较Y和Z的优先性,那么我们不妨就选择X,而不必解决Y和Z孰优孰劣的问题。”(页422)

由此观之,回到当今的现实脉络上,废票是否能够落实社运人士的改革目标,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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