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徐有利的人生上半场追求的是“成功”,那来到人生的下半场,他追求的是“意义”。今年59岁的徐有利是本地儿童漫画刊物《哥妹俩》的创办人兼作者,由他一手创建的《哥妹俩》自2003年以月刊出版至今,走过20年岁月,陪伴著无数的孩子成长,更让他成为大马最畅销漫画家之一,是漫画界颇负盛名“有利叔叔”。
无庸置疑,《哥妹俩》让徐有利在人生上半场取得辉煌成就,但人生的成绩单不应该只有事业,而是必须活出人生的意义,这是他在历经心脏绕道手术之后,对人生最大的领悟。他曾经历过三次的心脏手术,前面两次是俗称的“通波仔”(冠状动脉球囊成形术),第三次则是心脏绕道手术。“这场手术历经将近5个小时,是个大手术啊!”性格搞笑古怪的他更打趣说道,发明这个手术方式的人应该是“不正常”的,为什么会想到暂停让心脏跳动,然后再从胸壁或小腿截取一段健康血管,然后再连结到阻塞的心脏动脉下方,以创建一条新的血流途径的呢?他当然只是开玩笑,因为也归功于手术成功,才让他成功保住性命。他是分别在2007、2010年进行“通波仔”;这12年以来,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2022年的某个星期六,他如常和朋友们一起相约去骑脚车。“半途中,我突然感觉到呼吸不顺畅。”虽然稍息片刻后,他恢复正常,但晚餐时间,症状又再度出现。
心感不妙,翌日立马安排到医院进行检查。“果不其然,情况比我想像中来得严重,5条血管阻塞。”医生给予两个治疗方案:通波仔或心脏绕道手术?“虽然无论是康复率或手术安全性都以通波仔较为保险,但我最后还是直接选择开腔心脏绕道手术。”他解释,因为曾经做过了两次通波仔,心脏里大概有3至4个支架,如果说,这次要放入5个支架,那一共就会有8至9个支架了。他一如往常打趣说道:“体内太多金属,下次去机场过关的时候,不懂会不会过不到关?”随后他恢复认真表示,体内太多“外来物”(支架),只要一个出了状况,分分钟就取了自己的生命。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毅然决定心脏绕道手术,从决定到安排手术仅仅只有一个星期。“我非常记得手术的前一天,我的心情异常来得冷静,我以为我不会睡不觉,却意外睡了4个小时。”临进手术室前,护士让他给老婆拨打了一通视讯电话。“隔著萤幕看著老婆,我的眼泪终于也按耐不住……”他感性说道,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会否是最后一通电话?“那时我也告诉我自己,如果手术顺利过关,之前不敢做的,或已经计画要做,却还没做的,统统都要完成。”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他说:“人死后就像是一个档案close file(关闭文件),没有重来的机会。”
人生下半场,也是生命第二次机会
手术进行了将近5个小时,睡醒后,他朦朦胧胧看见一直在床边守候的太太,但因为麻醉药还没退去,没说上几句话,他又再度昏睡过去。“大约2天,我的精神才慢慢恢复正常。”他说,当精神和思绪开始恢复时,他同样留下男儿泪,但这次更多的是喜极而泣,因为他终于闯关成功。“殊不知,原来出院休养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他在医院住了7天,便被院方批准回家休养。“回到家中,不知为何,我躺著床上完全不能入睡,就感觉无法呼吸。”无法入睡,根本就没办法休息,他直言:“我都快疯了!”后来他发现坐著反而能睡,便买了一张懒人椅。“休养期间,基本上都是躺在懒人椅上休息、睡觉。”他说,前后花了将近10月时间才把身体调养好。徐有利把这场生病形容成打妖怪游戏,关关难闯关关闯。
他曾经也是旁人眼中的典型男人,忙于打拼事业,对家庭不够上心,直到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他和太太的感情更稳固。“以前她(太太)常会投诉我,很多应酬,没有时间理她。”近年来,他开始把重心移到家庭生活,更经常性会居家工作,但他笑说:“我多了时间在家,太太也是投诉,说我为什么每天在家?”他无奈表示,所以究竟她(太太)是希望我在家,还是不在家呢?不过,这绝对是俩人的生活小情调,因为他们夫妻俩甫在过去的12月刚结束了为期16天的泰北摩旅行程。“原本我是和朋友去的,后来因为时间上配合不到,但我又已经安排,便想说自己去,但太太听到后,说要跟著去。”其实徐有利心里比谁都来得清楚,太太是担心他独自一人在外,没人照顾或照应,才说要跟著去。
人生应该“生活”而非“生存”
大病初愈后,徐有利履行自己在手术前的承诺。“我买了一辆摩哆给自己。”他说,自己年轻时很爱骑摩哆。“我很享受骑摩哆的那种快感和自由,这是四轮车无法给予的体验。”年轻时,有次骑摩哆时遇上意外,差一点就被轮胎辗过脸蛋,从此就不敢再骑摩哆。“骑著摩哆被前方一家私家车的门打到,连人带车跌在马路上,后来有车马上就要撞向我了,幸好对方来得及煞车。”只是,不是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吗?怎么又往鬼门关里头钻呢?“人生应该生活,而非生存。”如果因为怕死,而避开所有有危险性的事情,人即便生存著,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怕危险,所以长期躲在家,虽然很安全,但你的人生没有回忆、没有体验,也没有意义。”
徐有利不想自己的人生下半场和一般的退休老人一样,每天就留在家中等待孩子回来或等吃、等日子,做个四“等”老人,所以即便大病初愈,他仍鼓起勇气坐上“皮包铁”的摩哆车,体验生活,享受人生。而且他很幸运,因为他身边有一个愿意陪伴自己的人生伴侣,随意陪他“火里来,水里去”。他分享,在过去16天的泰北摩旅行程中,也不可以说无灾无难,因为他一路上共倒车4次,其中两次时载著太太,两次则是自己。“我其实很内疚,让太太受伤。”徐有利无论是在采访或面子书上亦提及说,大家千万不要误会自己和太太是模仿甜蜜夫妻,只是吵架冷战没有分享而已,感情的事,分分合合,没有绝对,没有人能保证。“只希望我们两老能好好相处,彼此过去的事就算了,接下来互相尊重迁就,酸甜苦辣一起尝。”他更说道,太太目前已经兴致勃勃在计画下次的摩旅行程。“看到她享受,我也快乐。”他们俩更计画明年能骑著“小白”(摩哆)到中国旅行,挑战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