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小学升上中学那段期间,曾经在一本书中读到过这样的诗句:
“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窜出个大马猴。
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女儿乐,一根(毛几)(毛巴)往里戳。”
如此露骨的性爱描述,对那个还在发育阶段的我来说,仍似懂非懂。却对最后一段,现在电脑输入法无法显示出来的两个汉字,看得特别兴奋,于是我就像是一个坏掉的唱机,一直不断重复唱著:“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
后来的下场,是被老爸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个坏掉的唱机总算停了下来。
现在回头看来,我当年所接触到的这些文字,不但“失格”、“低俗”、“歧视女性”,还“教坏小孩”。我当初就是这样被教坏的。
也许是这个原因,我长大以后,不管听到多么邪恶的粗口,都不会觉得被冒犯,也不会感到生气。当丘光耀在政治讲座会上狂飙“PKHKC”时,我只是顾著评估这样的演讲会在华社掀起多大的反风;当黄明志与三上悠亚合作推出《不小心》的MV时,我只是忙著在网上疯狂搜寻,到底树獭怎么叫?
所以,当一大票人为了“柑你拿”帆布包大肆讨伐大将出版社时,我唯一的问题是,会不会太过小题大作了?
我的理由很简单。
“柑你拿”根本不是粗口,“XXX”才是。如果“柑你拿”让你联想到“XXX”,那不是柑的问题,那是你的问题。
柑是无辜的,猫咪也是。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长得像杀人犯,就把他当成杀人犯关起来。
同样道理,我们不能因为“柑你拿”听起来像粗口,我们就真的把它当成粗口。
三个月前,有人要求Libresse卫生棉下架,理由是包装上的花朵很像女性私处;现在有人要求帆布包下架,理由是“柑你拿”很像“XXX”。这两批人,根本就没有两样。
对我而言,“柑你拿”帆布包根本不应该掀起这么大的争议。
无论如何,大将出版社短短一天内就决定停售。结果产品一下架,这款帆布包在其他销售平台,反而掀起了购买热潮。大将这次也算是为人作嫁,制造了这么大的宣传效果,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别人获利。
大将可能只是想著息事宁人,没想到将帆布包下架的决定,竟然引起第二波的批评,而且批评的声浪似乎比第一波更强烈,让这家出版社两边不讨好。
从大将面书贴文及出版社高层们在不同场合的回应来看,他们始终都不认为售卖“柑你拿”帆布包是个错误。而这恰恰是第二波批评的重点,既然你们都相信这些产品没问题,为甚么却选择了退缩?
那些要求“柑你拿”帆布包下架的人,可能只是主观地认为产品“失格”、“低俗”。但是身为文化业者,就应该考虑到其他比“格调”更重要的价值,比如说:出版自由与创作自由。
而我对于大将的质疑也在此,今天因为压力,你选择把帆布包下架,日后是否会因为一小撮人的“道德审查”或主观地感觉被冒犯,就把其他根本没问题书籍与出版物,随便就将它下架?
就像当年“教坏”我的那些诗句,在那些“道德魔人”的标准中,它符合了所有“败坏正确价值观”、必须从神圣不容侵犯的“文化殿堂”中下架的条件。但是,它却出自中国最重要的文学经典著作──曹雪芹的《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