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盟执政200天后面临了第一场考题──社会骚乱。不幸的,存在的社会不安令人躁动,之前没有防范,之后维安不当,导致冲突升级,消拯员受重伤、汽车被推翻、庙宇被打砸、僧侣被挟持、大楼被攻击等,这不是电影情节,是发生在我们身边雪州的暴力骚乱事件。
11月26日凌晨在雪州梳邦再也USJ25的拆迁兴都庙所发生的暴力冲突事件,涉及的三方有古庙的守护者、挑事的肇事者及幕后的隐形者,到底谁才是真正骚乱的主使者、事端的引发者、暴动的怂恿者,这些有待警方彻底调查,但同时警方本身也必须“被调查”。首相马哈迪震惊的同时已表态将严惩罪犯,决不宽待。
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要“领功”,官司缠身的前任首相纳吉迫不及待的发表声明,指在其任内不曾发生类似骚乱事件,暗讽希盟政府没能有效处理社会与族群矛盾,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渲染成巫裔印裔冲突
但纳吉是否忘了,他任内发生的暴力冲突。2015年7月首都吉隆坡武吉免登的著名购物区刘蝶广场内发生的纠众闹事最后演变成涉及种族情绪的骚乱,当时一名马来青年在广场内一家手机店偷东西被华裔店员发现,事后向警方报案处理。不过这名马来青年被释放后偕同一群马来人重返手机店,殴打店员并砸坏店面。当时,一批华裔青年与马来纠众者大打出手,事件升级后,路人以及一些中文报章的记者也受到波及。此事引起社会广泛关注,马来人与华裔种族之间的矛盾顿时被渲染。
此次殴斗是发生在印裔与马来民族两群体,也必然再次引发种族的敏感神经。该所拥有147年历史的斯里马哈马里安曼兴都庙,怀疑是马来帮派成员受人指使在凌晨闯入兴都庙内打砸,内政部长慕尤丁公开指责是发展商的律师以15万令吉雇人闹事。用马来人攻击兴都庙,或许我们可以简单的理解这是发展商与庙宇主持人土地的纠纷所导引出来的暴力冲突,但群众会迅速的渲染为印裔与马来族群的冲突,社交媒体的绘声绘影,脆弱的族群关系,马上引起恐慌。1969年的513事件看来是盘旋不去的阴影。
兴都庙的地段是发展商的,如果从法律的层面来看,发展商有权依法收回土地,但问题是收回的不是一般的非法木屋区,过去为了护卫家园出现的这类抗争不是没有前例,但基于受影响的多是少数的村民,通常抗争的程度与范围是有局限的。但现在面对的是具有历史的宗教场所,百年历史可比新山柔佛古庙,无疑的信仰的力量会在动员的层级上展现巨大的群体力量。
兴都庙的负责人说得很明白,我们不是要赔偿,我们要的是守住一个可以膜拜的地方。这是心理话,还是门面话都不重要,但这个喊话却可以使得信徒由衷的为了护庙而赴汤蹈火。精神层面的宗教力量,可以使个人把生命的价值排在其次。
发展商为了达到收回土地的目的,是否尽了力,是否在法治的立场上完全理直气壮,宗教的敏感是否可以完全不必考虑?如果以为通过暴力就能解决问题,显然的没有看清捍卫宗教的力量是无惧压迫、暴力与蛊惑的。可以断言任何意图通过暴力解决问题的动机,本身就是最大之恶行。
警队是否怠惰?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骚扰的发生,古庙的负责人公开埋怨他们多次联系警方保护该庙但都不得要领,证明警方的失责。报道称,骚乱在凌晨2点30分发生,但最靠近的梳邦再也警区的警方在凌晨约4时15分,才派出一辆巡逻警车到现场,而联邦后备队更迟至清晨6时才姗姗来迟。
兴都庙住持顾问嘉亚古玛透露,警方迟迟未到,他唯有向附近的印裔求助,我们要问:警队出了什么问题,这也引起掌管国民团结及社会和谐事务的首相署部长瓦达慕迪的不满。事实上,警队背后是否存在任何怠慢,理应也要彻查到底。试问若警队更早抵达现场,骚乱的情况或许能得到有效遏制,减少蔓延及破坏。
随著首相马哈迪及雪州政府的介入,该兴都庙搬迁的问题暂时得到缓解,以平息印裔社会的不满与不安,愤怒与躁动。
我们的社会到今天仍无法改变对族群与肤色的刻板印象,只要同一个族群互殴,很快被理解为帮派问题。只要是两个不同族群殴斗,就是种族冲突。而如果又有宗教掺和其中,其对立、动员、渲染就很快形成复杂的族群矛盾与怨怼。
内阁一致决定不签署ICERD(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事实上是种族的幽灵不断盘旋在我们的脑际,马来人目前所享有的政策保护、特权等,是否与这个公约是背离的,使得仅获得马来民族30%支持上台执政的希盟政府在签与不签之间进退失据,尽管世界超过一百多个国家已经签署。反对党伺机而动,巫统与伊党准备标签希盟是对马来人不友善的、是反穆斯林的,是准备取消马来人特权的。盲动的马来人,恐会闻鸡起舞,使得执政党岌岌可危,这正是马来西亚种族政治的困局。
兴都庙的问题无关种族,但种族的矛盾却可经此渲染、煽动与操弄,种族的安全网其实已破裂,如何修补、捍卫、重建,我们需要努力,但政治的角力却常是最大的破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