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属于佛教般若类经典,被视为般若类经典的总纲。般若类经典的主要思想认为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成,自身没有一个恒常的自性。然而,虽无自性,当中的因缘关系却是彼此关联的,即事物并非绝对的不存在,并非虚无。
《金刚经》开出一系列“扫相破执”的修学法要,而摒离、破斥四相为其主要的重心议题。串连在这主轴的重要环节,则为“无住”、“无相”、“不住于相”、“无所得”等阐明诸法是因缘和合、诸法都无自性这一系列精彩绝伦的、与佛一来一往的问答上。
心态品质的锻炼和培养一直是佛教修学上的主轴,《金刚经》以解空第一的长老须菩提对佛提出“世尊,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这一中心议题的回答,即,从“心态”这个视角探究,为主轴拉开序幕。
空之实践
“该如何安住?如何降伏其心?”,在经中种种的探问皆指向诸法都无独立的自性,这种无独立的自性,即是“空”意,不应执取也不应住著于其中,不住著是一种实践,也可以说是空之实践。住著于自性会引起种种心态上颠倒的不正确想法,反过来说,假如在理念上不是基于无住无著的心态,如此的探究,将无法成立。
如何得以脱离各种黏附及困境的可能性,就《金刚经》而言,最主要的即为“离相无住”的理念,即是以“空”来安顿此心。如住著黏附于有个自性则心灵会被束缚,无法畅通、自由无碍的运转。
相laksana(此为梵文)即形相或状态之意(amark,sign,symbol,token,characteristic,attribute,quality),事物之相状;相对于性质、本体等而言。汉译中,只有鸠摩罗什及菩提流支将其翻译成以上所说的“相”,其他翻译者皆译为“想”。
自性的分别
想(Samjna∕Ideation)指的是五蕴中的想蕴,对境而想像事物之心的作用。英国伦敦著名的般若学专家Edward Conze将此译为the notion of a self(自我的观念)。Samjna原是指造成概念及表象的作用,也意指由心所做出的概念及表象,因此,就作用而言即为“想”,也就是浮现于心中的相。总括以上,“相”即是表现于外而能“想”像于心的各种事物的相状,一切存在的法,以心中浮现的“相”的姿态而存在时,便名为“想”。
如上节所说明的,即是表现于外而能“想”像于心的各种事物的相状,一切存在的法,以心中浮现的“相”的姿态而存在时,便名为“想”。相∕想皆是一种从执著于有个“我”开始,即是“计于我”的分别表现。
对于修学高超的智慧而言,相∕想只是一般认为的(vijnana)知识、认识、分别知等等所谓的判断能力,是必须予以厘清的,是一种于自性的分别。有关自性的分别,在《金刚经》里被一分为四即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因为这种分别知见并非正确的见解,因此才有谈“离相无住”的可能。如果相∕想不是一种能够被质疑或破斥的分别相状,则《金刚经》没有必要于此深入探究。
以深入解读为意向,即可解开《金刚经》至少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理念:即表现在心态上的,应该是无住无著的实践。《金刚经》所要探究的即是如何从分别相状的执取自性转而成“离相无住”的高超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