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能存活吗?Can Singapore Survive?是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院长马凯硕(Kishore Mahbubani)在2015年出版的一本书名。马凯硕是名资深外交官,也常发表有关国际时局与趋势的文章,在1998年还出了本《亚洲人能思考吗?》(CanAsian Think)的书(此书有马来文译本)。他的国际观可以说是立足于新加坡的本土型国际观(Global Perspective);也就是,虽饱读“西书”,却不盲从西方。
新加坡能否存活?作者的自问自答是三个可能性,能、不能与或许。或许,在进入正题前,可大略谈一谈新加坡的强项、弱项、威胁与机会(即SWOT分析法)。强项是,这是一个高效廉洁的有为政府,注重领导与治理而非放任;政治稳定;族际关系和谐;具有多元文化与语文资产;治安良好;整洁有序;法制到位;是个世界性的都市;产业结构颇合国情;享有策略性地缘优势位置;财政健全;国防与安全也可说到位;具有一流的大学与智库等。
人才严重外流
就弱项言,是国土小(约639平方公里);人口规模也小(约500多万);生育率低;高龄人口占比高,如60岁或以上人口占16%;人才外流也颇严重;地处马来海洋中的一个华人占多数(75%)的都市国家,故国防支出高;地价与房地产价格高、薪资也高,是个高成本国;由于人才库存少,不得不广招外才,可又引起本国人对外国人才的敌意;年轻一代已较不具老一代那么勤俭与具有忧患意识的价值观与精神;为了生存不得不特别著重竞争与效率;为了维稳而不得不牺牲人民的一些政治自由等。气候暖化,北极冰溶,可能会导致海水上升,侵蚀国土,地缘政治不确定性等,如中美之斗等。这些弱项与威胁,能否转弱为强,转危为机,就看新人如何创新迎变了。
从机遇的角度看,其地缘优势;多元文化资产;既有的金融地位与基施;独立的外交自权;高度开放的经济与法制到位等,均有可能使它成为东南亚的领先者与典范,也有潜能成为伦敦或纽约式的世界级都市与金融中心。
实则,新加坡在语文方面,均是领先者,如经济自由度;廉洁度;全球竞争力;人均收入;人类发展指数(HDI)等方面。也因为这些成就,马凯硕认为,是新加坡成功的具体表现,也是新加坡可以存活下去的理由,而能够达到这个高度,在于这个国家重视培养有知识、有培训与一技在身的国民,是个人才立国的国家。
此外,在治国理念方面,这个国家特别重视贤能主义(Meritocracy)、精英治国、实用主义与廉洁,它虽是个以英语为尊的国家,可其治国精神在意识形态与价值观方面,又不唯英美是从。或许,正因为不唯英美是从,重视实际,从实际、从国情出发,它才能能因人、因地制宜地升格入第一世界。
形势有利新国发展
与1960年代相较,今日的世界形势,更有利于新国的生存发展,它也可说是区域化与全球化的赢家而非输家。进而言之,由于地处亚洲,而亚洲又是当前全球经济最活跃的地区,新国自也能从中得到。对缺乏出路的大马青年而言,也可从新国的兴旺发达中得利;间接地,也缓和了大国的国内紧张。
尽管如此,新国也可能面对失败;特别是,如果政治日趋民众(粹)主义(Populist)的话。毕竟,新国在过去50年来积累了许多财富,以外汇存底为例,便高达约2700亿美元,若以人均计算可说世界第一。正因为如此,新国更有可能染上西方发达国那种应享权利(Entitlement)的坏习惯,走上民众主义政治,终而使这个没有天然资源的国家走上歧途与没落。
新国的成功,一贯在于治国精英走求好而非讨好的路线;只是,这也是人民行动党备受压力,如大选得票率从1968年的80多%,递降到1991年的61%与2011年的60%。
若执政精英与民众受不住民众主义的诱惑,前途将是堪虞。此外,做为多元族裔与宗教国,若族际关系失控,也将危及政治与社会稳定,进而削弱其存活力。
就外部因素言,中国的崛起,难免会冲击到美国的霸权地位,进而引发紧张。对拥有75%华人的新加坡言,更须处理好这个外部冲击。不管怎么样,新国人应从新国人第一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也就是国民身份先于族裔身份,不要随便选边站。约言之,这是个挺中挺美两皆难的选择困境。
从或许的角度看,新国要提高其存活力,应采取一贯的广纳人才,把最适的人才放到最适位置的一贯政策。只要是有能之士,即便对人民行动党有所批评,也应用之而非弃之。与此同时,新国也应做个勇于尝试,勇于创新的国家,而不能因怕这怕那而无所为。毕竟,新国是个重视行动,敢与众不同的国家。
做为一个资源贫乏的城市国家,新国也应善用区域组织,如东盟的力量,以便从中得利,为此新国应积极推动东盟的整合,也要从东盟的内部自由化中得利,而不是退缩无为。应该说,东盟的壮大可提高新国的军事政治与经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