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国家居城人口多达80%上下,自有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教育、艺术等各方面的综合效用。其结果,就是乡区人口稀少化、老化、儿童化或大体上停滞。
近几年来,在探讨不同国家的竞争力时,有一种著重都市竞争力,而非单纯的地区或国家竞争力的倾向。
从数字上,越发达的国家,其都市化的程度也越高,如美、英、韩个别是83%、80%与84%。中高收入国如大马、土耳其是74%与75%;而低收入国如印度、越南则均是33%。目前,正在大搞城镇化的造城运动的中国,则是50%,其特色是新城崛起,而非人口集中于旧城。
何以人类发展指数、人均收入等与城市化有一定的相关性?主因之一在于人口规模,人口规模够大,人口密度较高,有助于发挥经济规模,也可降低固定成本与交易成本,更使人才、资金、技术、信息等发生集中化趋势。这也是何以,通常城市或其周边地区多为增长极的主因;也因此,它也是基础设施集中的地区。
人口集中可降低交易成本与平均成本的理由,也不难理解,如一个人口一百万与人口一千万或亿的国家,都同样需要一个总统或首相,10多个政府部门,若人口的规模大,其平均成本便相对低;同理,在一国内,大学城、大金融区或商业区会相对集中于首都如大马的吉隆坡,主因便在于它可以发挥规模效应,以及降低平均成本。
人口密度影响收入
其结果就是,高增值的就业机会通常也会相对集中于都市,而其人均收入,也会较高。以大马为例,在2014年,吉隆坡与雪州,人口个别为约170万与610万,可其人均收入,却比其他州高得多。如吉隆坡是91,097令吉,雪州40,703令吉,而槟州则是42,186令吉、霹雳州24,207令吉、吉兰丹11,815令吉。
总的趋势是人口密度越高的地区,人均收入越高,也是较发达的地区。如吉隆坡面积只有243平方公里,占全国面积0.07%,可经济总量(GDP)则是1,646亿令吉,仅次于雪州的2450亿(面积占2.40%),而远高于砂拉越的1,188亿(面积37.6%),以及沙巴的722亿(面积占22.3%)。在2014年,其他州的GDP均少于1千亿,例如柔佛州是998亿(面积5.7%),霹雳州593亿,槟州707亿,马六甲336亿。
也因为这个原因,不少经济学家特别注重城市化,希望透过城市或城镇化来加速发展,提高人均收入。当前的中国便是一个活例;只是,中国有其特殊性,如在中国,城市土地是国有地,农村是集体所有制,若农村加速城镇化,也等于土地会从集体所有转化为收归国有,出现一定的国富民穷趋势。
当然,土地国有化或私有化孰优孰劣,是个备受争议的课题。它涉及了公共政策应趋向藏富于民还是藏富于国,以及发展难易度的课题,如中国能搞高速基础建设而印度很难,便与土地的国有或私有有关。
导致发展策略之争
那城市化又是如何发生的?一般的情况是,靠政治行政或经济力量,如大马的布城(面积49平方公里)便是靠政治行政力量。而莎阿南,显然是靠工业化促成的新型都市。而工业化正是大马要造新城的主力,没有工业化,带动起来的人潮,就很难有可持续的城市化;毕竟,就业机会才是吸引人潮的主力。
据此,就发生了发展策略的论战;也就是,应把资源较平均地分配给不同地区,搞地区性平衡发展,还是一极集中的不平衡发展策略之争。以大马为例,巴生谷一带便有18条高速公路,也有捷运、轻快铁等,而它能够维持也是因为人口集中、客运量够,才能够生存不倒。
从经济效率角度看,这个一极集中有其可行性;只是,从公平发展的角度看,资源那么集中于巴生谷,未免有失公平。槟城人也会质问,何以槟城只有2条高速公路?
东马两州面积占比达到约60%,可基础设施却那么落后,它究竟是什么道理?人应该跟著资本走(如劳动力从四面八方涌向巴生谷),以发挥规模经济效应;抑或是资本走向地方,即把资才、人才、技术、信息等分散到各地方?在互联网的时代,人是否依然有必要那么集中?互联网会否淡化城市化的力量,使规模效应不那么明显?约言之,互联网会否产生逆城市化作用?
从比较发展的角度看,互联网与城市化的关系尚有待研究;从现有的经验看,集中资源好办事,依然是常态,如中国便是靠先让一部份人富起来的策略,也就是让沿海地区的人先发起来,然后再以先富带后富推进,如农民工不再到沿海地区,那么沿海地区的产业便应向地方延伸,如从广东到广西,到中部;再到西部。只是,这涉及了复杂的因素,如固定成本、交易成本、平均成本,甚至是全球范围内的城际竞争,如规模越大,基建越完善,人才越多的城市,更具吸引资金、人才、技术等。
企业是经济活动的主体,具企业的动机、动力、动向是唯力与唯利是图,除非一个地方有特别的吸引力;否则,企业不会到此留驻。以大马为例,一向以来便有激励企业往地方发展的各类政策,可就是无法吸引企业到地方去发展。
城市尽管地价贵、工资高、车多人挤,可就是挡不住人潮往城市涌,这只能说形势比人强。发达国家居城人口多达80%上下,自有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教育、艺术等各方面的综合效用。其结果,就是乡区人口稀少化、老化、儿童化或大体上停滞。只是,中国最近搞新农村运动,倒能留住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