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林林总总那一匹布长,悬而未决的种种积弊,似乎林吉祥先生在《马来西亚的计时炸弹》(八打灵:民主行动党;1978)一早都写过了。诸如〈高层领袖之间的贪污〉,那是1975年10月27日他所提出的私人法案之讲稿。
画面如何,投影之下,清晰明白。雪州州务大臣哈仑,被指获得大约1千(英)亩的伐木。1974年4月29日,罗意美先生乃至国会追问,哈仑积蓄6000万,同时造建140万的私人豪宅之事,调查一再磨蹭。
如此悬念,当然非止哈仑一人。林吉祥先生说:一名出身小报编辑的议员,当上一州的首席部长之后,顿然成了百万富翁,还有能力在新加坡的一家报馆身上投资150万。(页36)
还有什么?人民进步党加入了联合政府,林吉祥先生在当年的这篇讲稿中说:1973年行动党在霹雳州议会揭露,半港之1千(英)亩,时价10万的油棕,割让给安顺一名进步党州议员。
是耶,非耶,前不久谢世的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的回忆录里,也提到他本身和战友曾经经历的咄咄怪闻:“拉萨一度建议给吴庆瑞5000英亩最适合种植树胶的土地,将来种上树胶研究所提供的品种最优良的胶树。”
李光耀笔录:“吴庆瑞尴尬地笑了笑,推说他不知道怎么用,避开了诱惑。”(页710-711)。可惜,天底下哪有几个吴庆瑞博士,洁身自爱,不愿自陷金钱的泥沼之中?
所提正是反证
詹运豪博士在为《马来西亚华人史新编》作〈沙巴华人政治演变〉(1998),所提正是反证了:莫斯达化如何明目张胆地献议UPKO的12名议员,一旦退党,加入沙统,即可获得伐木权,州内阁部长及其他好处。
杨国斯自传《人生奋斗政治经厉》(1998),追思砂劳越事务部长的依班族大酋长朱加,也提到了“州政府也发给(朱加)他木山开采执照。据报告,该执照拥有砂劳越最大的木山。”(页137-138)
怎么算也不对称的收入,思之确是耐人寻味,何况,这一切不但合乎民众的想像,也是国际媒体报道的焦点。林吉祥先生在讲稿说起一家飞机公司North Rop Corporation为合约施于中间人丰厚的佣金,马来西亚也是当中一个。(页39)
仅靠一道道的道德光环,自然不足确保领导的洁身自爱。早岁伊斯兰党执政丹州,学者AliasMohamed的研究说:他们旗下的州议员每人可以得到大约30000英亩的伐木专利权,转换为各自的政治经费。
那些年的镜头,这些年也有。适耕庄区州议员黄瑞林先生所踢爆的,当是经典的参考了:国阵执政雪兰莪之际,1999至2008年期间诸党代表分得的廿四片土地,价值可能高达3亿令吉。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人性的本质,由此可见,迨无异议;乃至黑钱外流,变本加厉。全球金融廉正机构(GFI)的报告统计,过往10年外逃的的黑钱总额,据说高达1兆7700亿令吉!
国债逐年增加
但是,侦查此事,方法和力度,抱歉地说:显然纯属意思意思。纵然国家稽查师公布的年度报告接二连三揭穿类似的伎俩,最终公众只能听到“买贵了”的自圆其说。
结果,国债呢,自是逐年增加。《2013年总稽查司报告之三》显示,截至2013年末,联邦政府的公共债务如今已达5398亿5800万,占了国内生产总值的54.84%,逼近55%的顶限。
偏偏公务员体系支出之庞大,已经难以承担。《2014/15经济报告》表6.3所列,仅仅薪酬一项,已达656亿;公仆退休金,也有161亿;津贴,376亿。薪酬、退休金和津贴三者总结,2015年全年高达1193亿,超逾政府总开销的一半。
捉襟见肘,由此可见,自不待言。身处满目疮痍的十字路口,这个国家,怎么走下去?时至今日,自身难保的国家石油公司(Petronas)不再买单,唯有凭靠GST往消费人身上动脑筋了。可是,我们怎么确保公司和个人上缴的税金,确是一一用诸在人民的身上?
追溯往事,翻查旧账,大家必然如坐针毡。尽管副揆慕尤丁希冀警方、反贪污委员会及总检查署成立的特别调查小组,透明地速查真相,恐怕也难以重建国家的形象:如果贵为国家第二号人物,也和人民一样惘然,谁还能整顿一个马来西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