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什么是烟囱社会,烟囱政治也不再是陌生的概念。大马人生活在烟囱社会,信奉烟囱政治,伊斯兰党也不例外。
烟囱分类有许多种,除族群这个最大分类外,还包括语言分类,如英语、华语、马来语及淡米尔语等分支。有信仰和无信仰的也可分几类,如有的人眼里只有阿拉,有的眼里只有金钱和利益。再往下说,还有依政治倾向的烟囱分类,如巫裔中的“UMNO马来人”、“PAS马来人”和“PKR马来人”;华裔中的“马华人”、“火箭人”等等。
总体说,烟囱分类以不同文化背景为基础,除种族DNA外,成长过程中受教育环境,家庭背景、语言背景、宗教信仰背景、政治倾向等,铸就一个人的意识形态,不同烟囱里的人,自然持有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当初英国殖民者设计了大马议会民主和选举制度,各政党也采用类似原则,选举决定自己的领导层。尽管见过“马华党争”、“董总权斗”和“火箭Copy&Paste”,但总体上,我国党选、大选和补选都没太大异议。虽然也有人玩臭,至少好过中国和香港。
双林冲著哈迪较劲
多元社会和民主社会强调的就是接受及包容异议、异端和异想。换句话说,烟囱社会里,民联内部的蓝眼、火箭和月亮均须学会相互接受包容,这当然很不容易。伊党想搞伊斯兰国,施行伊刑法,民主原则下,火箭该不该接受和包容呢?
当然接受不来!烟囱社会里,火箭基本盘就是华社,仍是实质上的华基政党。华人的文化、信仰、生活方式、政治需要及传媒策略都倾向反伊斯兰国和伊刑法。这件事上,火箭被马华整得很难下台,双林就冲著哈迪较劲,做给自己选民看。
都知道,月亮火箭,相互谁也不能没有谁,少了哪一个,布城都是“城外的梦想”。对月亮而言,支持者和基本盘还相对稳定,信徒总是跟著Ulama走,华人社会把这群人看成白痴,他们的追求与生活方式华人很难理解。
505大选时,乌巴鸟背靠月亮的图景还记忆犹新吧?这些小乌巴鸟是不是个个也很白痴?伊党追随者乃一群有信仰的人,他们甘愿接受现实中的失败,却坚信会在来世中取胜。所以,仅活在自己烟囱里的人,又怎知别人的内心世界?
既要迎合伊斯兰恐惧症,又要合理化火箭与月亮的合作,有人就刻意把伊党内部两派人标签成“保守派”和“开明派”。请注意,保守派、开明派字眼不曾用在英文马来文媒体,一般称“宗教司派”和“专业人士派”。这种直接标签式分类给华社一个“坏人(保守)”和“好人(开明)”的印象。较靠近事实的分法或称“宗教司派(Ulama或Hadi)”和”安华派(Anwarist)”。
刚刚结束的伊党党选,拜吉祥和冠英赐福,安华派毫无意外地全军覆没。大半年来,火箭在许多公开场合贬低、谩骂和诅咒伊党,特别是党主席哈迪阿旺,甚至叫嚷“与哈迪阿旺绝交”、“民联两周内或不复存在”、“准备民联的葬礼”。中英文网媒纸媒均开足马力倒哈迪。这一切非但不奏效,反引起伊党基层的强烈不满与反弹,一举葬送了末沙布为首的安华派。
已故精神领袖聂阿兹和党主席哈迪阿旺在伊党党员心中占居崇高威望。哈迪目前还出任国际穆斯林学者联盟副主席,在国际伊斯兰界声名显赫。不论党选前后,你见过哪一位安华派领袖公开批评、指责、谩骂自己的党主席吗?末沙布、胡桑、沙拉胡丁,有吗?都没有。这种公开指责、谩骂党主席的事情只发生在马华、火箭,偶尔也会在巫统,却不曾发生在伊斯兰党。
烟囱社会里,因语言的障碍,受资讯来源限制,许多人不知道安华派的伊党副主席胡桑为何被聂阿兹割爱;前霹雳州务大臣尼萨为何在州党选中出局;这些人在伊党内部从道德悬崖上坠落的那一幕鲜为人见。
伊党未必一败涂地
有人幻想PASMA吸纳这些人组成新党,由火箭、蓝眼和PASMA共同重组“新民联”。安华派有这个意思吗?当然没有。PASMA不具核心价值,没有明确定位,离开伊党这块肥沃土壤,安华派就什么都不是了。不信可以问林冠英,愿不愿伸一条橄榄枝给末沙布?也可以问阿兹敏,能不能在公正党中委挪一个位置给沙拉胡丁?
蜗居在自己烟囱里看大马政局自然得不出一个心怡的答案。最后会说,下届大选伊党肯定将一败涂地。未必的,别忘了,大马是个布满意识形态碎片的国度,非穆斯林社会、非马来语社群是国内少数群体,换句话说是小碎片或小烟囱。假设大马是民主国家,国家命运又怎可掌握在小众选民手上?这正是大马政治无法回避的现实和挑战。
为取悦基本盘,火箭与哈迪断交,但可与伊党合作;如今月亮要与火箭断交,也不离民联。喊离婚,却同居一室;不愿做夫妻,却又断不了房事。都是烟囱惹的祸。所以,莫拿我方的取舍去断定人家的善恶,勿以自己的认知去诠释他人的情怀。
改变社会,须首先承认烟囱的存在,意识到烟囱政治给伊党和行动党设下的局限。不仅党领袖须了解和宣传烟囱政治的危害,还须为打破烟囱提出具体有效的方案,否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民联永将面对意识形态分歧的磨难,国阵最终或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