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说过这样一个词吗,“华人社会大右倾”。对,这个词很新鲜,可在马来西亚的网络语境里,这股风已吹了好久。被行动党“超人”丘光耀称为公正党文棍的网络写手苏铭强,在其面书上这样写:

“首先我要问大家的是,当今华人社会大右倾,为什么马来社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在华人圈内铺天满地回撚马铲邪教的当儿,为什么这次他们竟然如此静默?只能有一个解释,时机未到”。

“大选期间,巫统和亲国阵突然倾倒马铲回撚邪教,引领马来社会以为行动党和华人竟是如此的完全仇恨、歧视和污蔑他们,在野联盟在来不及消毒的状况下,你觉得,将会有什么下场”?

真有点讶异,什么是“马铲”,什么是“回撚邪教”?原来这些词汇都出自Facebook上的“Raymond Yeap”、“Holmes Zhu(真.猪哥)”等。他们用“马铲”来形容马来人,用“回撚邪教”来喻意伊斯兰教。这就是苏铭强形容的“华人社会大右倾”。

这些事都和行动党扯得上关系吗?据《当今大马》2016年1月21日一篇题为“红蓝海论争烧至干训营,行动党两派分歧续扩大”的报道中叙述,2013年全国大选后,行动党党内爆发红蓝海的路线之争,“大爱派VS华沙派”。大爱派的代表人物是刘镇东,丘光耀则是华沙派的领头人。

有没有一头雾水?所谓“大爱”就是主张行动党应更加开放,以争取马来人支持。说透一点就是行动党要亲近“马铲”,吸收更多“马铲”加入行动党,并且让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人有机会担任国州议员和县市议员,让行动党看上去更具多元性和包容性,这样才有更大机会攻入布城,这一主张被冠以“大爱”。

所谓“华沙派”,那就太直接了,不是波兰的华沙,而是华人沙文主义的“华沙”,指的就是把马来人和穆斯林形容成马铲回撚邪教那一套仇恨模式。不过,可爱的是他们把华沙派也赋予一套美丽的包装,即行动党在追求马来选票时,不应抛弃党的原则与核心价值。

这话怎么说呢?什么才是行动党的原则与核心价值?有位行动党领袖说,反对新经济政策、反王权、反伊斯兰化就是行动党的核心价值。不过,你翻开行动党过去与公正党和伊斯兰党签署的民联共同纲领,你翻开不久前行动党与公正党和诚信党签署的希望联盟协议,都表明行动党支持君主立宪,支持宪法153条土著的特殊地位,支持马来语为国语、伊斯兰教为国教,甚至还曾经与伊斯兰党签署了允许他们在吉兰丹实行伊刑法的协议。

为何行动党会经常出现,说的和做的不一样;台面说的和台底做的不一样;过去说的和现在说的不一样;在野时说的,和执政时说的不一样;今晚做的和明早说的不一样。现在终于明白道理很简单,行动党是目的导向政党,邓氏理论称“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林氏理论重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面地说是“策略调整”,甚至是“与时俱进”。

行动党乃务实政党

单从政党政治角度而言,就别用政治道德标尺来丈量行动党了。行动党是个务实的政党,在一个马来人占多数人口的国家,确是有不少人把一种希望投射在行动党身上。

我们常常忘记提,行动党前面挂著“民主”两个字,因为“民主行动党”是大马所有政党当中民主层面最小的那个,从该党党选中大家早都领教了。但这次干训营让人刮目相看,不仅可以畅所欲言,还收集电子问卷,甚至特邀传媒负责报道各派的分歧,党高层气量大到令人难以置信。

原来好戏就是最后压轴的林伯伯。根据《当今大马》的报道,“经过一轮意见交锋后,行动党国会领袖林吉祥在开放交流环节中致词,试图为两派打圆场。不过,一名与会者认为,林吉祥的言辞,如同一锤定音,确定行动党强攻马来票的路线”。

505大选之后,改朝换代不成,行动党和伊斯兰党不但都面对自身草根选民的失望,还要饱受来自巫统和马华的冷嘲热讽。马华对于伊刑法课题的炒作,让行动党脸上挂不住。而以末沙布为首的伊斯兰党安华派在伊党党选中全军覆没,让行动党几乎无可选择地与伊斯兰党再次断交。

虽然这次断交(非绝交)与1999年大选后替阵解散时情景相似,但巨大差异在于1999年华人在当时浅薄的民主意识和政治认知下,把选票投给了国阵。如今华人社会对投票已不再有恐惧感。

在林吉祥眼里,他清晰地看到华人社会两大类现实存在的政治认知,一边是烟囱社会长期培养出来的仇视“马铲”和“回捻邪教”的一群,而另一边是相信和期待利用华人、马来人、印度人及所有族群的力量共同推倒国阵的一群。

大爱派也好,华沙派也罢,都是老林弟子。大爱派就负责了解马来人焦虑,作状理解马来同胞的宗教坚持,在不牺牲原则的情况下讨好一下“马铲”,多使用一些国文,争取马来社会的支持和示好。老林的大爱派是台面上的,是可以上报纸的,华沙派只限网络霸凌和新村演讲。

政治正确、不体面,虽在诚信党面前能耍威风,在公正党面前就不好用。在哈迪阿旺面书上喷吐沫,A沙末赛益面前还得笑著挽著马铲合影。不过华沙派覆盖的草根力量雄厚,行之有效。

华沙派大爱派本不必争,一派卧薪尝胆,一派歇斯底里,闹开了没有对错,只是老林的一场布局,别太认真。话至此,唉,行动党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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