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富差距,向来就是政治经济领域的敏感课题,也是个备受争议的课题。按国际慈善组织乐施会(Oxfam)的报告,全球最富有的1%超级富豪,所拥有的财富份额已从2009年的44%,升到2014年的48%。预计在2016年,还会突破50%,显示了赢家通吃(Winner TakesAll),是当前的趋势。
实则,自2009年美国出台量化宽松以来,新兴市场的贫富极化,也加速剧化。它突显了,量化宽松这种非传统的货币政策是个强而有力的劫贫济富的工具。在大马,有关贫富极化的文章与书本,也在增多,如《富裕的大马,贫困的大马人》(Rich Malaysia,Poor Malaysians,2014)、《不平等的颜色》(The Colour of Inequality)一书(2014)等。
莫哈末阿都卡利(Muhammed Abdul Khalid)所写的《不平等的颜(肤)色》一书,收集与分析了大马财富差距(Wealth Gap)的现象、趋势、起因与对策。一贯以来研究大马贫富的作品,多集中于收入(Income)与公司股权,可此书则进一步集中分析财富缺口。在学界,收入是个流量(Flow)的概念,是即时性的,而财富,则是个存量(Stock)与积累性概念。
以钱赚钱是硬道理
就贫富差距言,财富是个比收入更关键的因素。市面上许多教人赚第一桶金的理财书,便很明白个中道理──以钱赚钱才是硬道理。大马也与多数国家的通常现象一样,财富比收入对贫富差距,起更关键的作用。这个财富,基本上由两大部分组成,金融资产(如储蓄、公积金、各类基金、股票等)与房地产(房产与地产)。其中,房地产又占绝对优势,如在中国与韩国,房地产占了财富组合的67%与90%,而大马则高达92%。
如在2009年,大马的财富组合中,金融资产的平均值(Mean)为1万8055令吉,而房地产则是20万8504令吉与15万6686令吉,为92%对8%。可见,在大马,决定个人贫富的决定性因素在于房地产。只是,在大马,拥屋率为76%(本书旧资料为75%),其中,无房地产者,城镇为32%,乡区为17%。由于2009年后,大马的房地产与股市剧涨,这个资产升值虽为有者带来额外财富增幅,可却也为无产者增加了向上流动的阻力。可以说,若无家族、双亲的助力,90后青年应难单靠收入升格为有产者。这里也突显出积累、运气(如2009年后)与继承的关键作用。
制定反歧视雇用法
此书还从族际财富分配角度,进一步分析族际的财富拥有率,如在2009年,华人的平均财富为34万438令吉,中位数为25万3372令吉;而土著则为17万9294令吉(平均)与13万2458(中位数)。印度裔则居中。据此,作者认为,要改善贫富差距,应从财富而非仅仅是收入著手。这就涉及了税收政策、资产价格、教育与就业政策等。
有关贫富差距争议,通常有机会的平等对结果的平等,或是生产取向对静态分配取向的政策论战。此书作者的取向偏向静态分配与相对的结果的平等。故具有1970-1990年配额(Quota)政策的色彩。其中,还认为,1990年代高等教育开放后,实绩制(Meritocracy)对土著不利,及华人雇主有偏好雇用懂华文者的倾向。因此,政府有必要重新思考现行的高教政策及应制定反歧视的雇用政策。同时,也要扶助无产者成为有产者。
此书在重点突出华人较他族富有的同时,也有提及土著内部的不平等现象,如根据2013年的资料,虽然平均而言,土著托股(Amanah Saham Bumiputera)的持有额为1万5402令吉,可72%的持有者,仅持有554令吉,而0.2%的持股者,则持有72万5122令吉。另外,印度裔的贫富不均程度,更占据各族之首(如丹斯里阿南达克里斯南便是大马的次富,仅输给首富郭鹤年)。
总体上言,本书给人一种针对华人的印象,可说是一本为贫者,也为土著打抱不平的著作。也因此,他不谈为取得财富所付出的代价,如生育率趋低,城镇生活压力高,生活费也高,或是华人为了子女教育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如有约8万独中生,每人每年平均得花7000令吉)、公共部门只雇用6%的华人(马来人77%,东马土著8.7%)、许多有为年轻得离乡背井到外国求学或工作、“马劳”汇回的汇款对大马经济的贡献等。
另外,依我看,所谓土著,也应区分原住民、马来人与东马土著,进行个别分析,才会得到更合理的结论。因为西马马来人已颇城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