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学院的学生最近发动代号为“新火燎院”的抗争,先是在6月17日向院长莫顺宗提呈《升格了,又怎样?》请愿书,两天后再与院长公开对话。这场抗争由媒体研究系学生率先开炮,并不出奇,毕竟该系近年来可谓百病丛生。2009年9月至2012年8月我旅台三年,期间时有该系校友和在籍学生向我抱怨系务紊乱。是以,令人惊奇的反而是:“新火燎院”为何迟至现在才爆发?
媒体研究系学生在《升格了,又怎样?》请愿书里,胪列了四组共13项课题:课程问题(7)、器材问题(2)、奖贷学金(3)及申办活动限制(1)。课程问题为最主要课题,其中又以兼任讲师备课不充分、敷衍学生、不清楚教学内容及系主任漠视学生对这些问题的申诉为主。
前述教学品质问题与校方及系主任用人不当、督导不力脱离不了关系。新院媒体研究系3位讲师曾丽萍、许雅文、黄国富在6月18日发表的共同声明里提到“无能者占据要位”,可谓一语击中,点出了“新火燎院”事件的症结所在。根据个人的观察及校友的抱怨,媒体研究系的问题根源与下列人为因素不无关系:
(一)用人不当,滥竽充数。学生质疑兼任讲师的任用标准模糊,但部门主管的任用标准同样令人质疑。不适任主管的通病就是自信不足,他们不易包容同仁的异见、经常担忧同仁功高震主造成自己位子不保,以致极易发生排除异己之情事。许多人也许不知道,媒体研究系里曾经发生讲师没申请调职,主管却迳自聘用新人接替其职务,后经校方安排调任其他部门的案例。
换言之,“有学力的老师相继离开”恐非偶然。传播学系师资难求,要广纳懂中文的优秀师资更是不容易,优秀师资出走自然造成师资短缺现象恶化,其衍生了更严重的问题,就是引入不适任但对主管“安全”的兼任讲师滥竽充数,既损害学生的受教权益,也不利于媒体研究系的长足建设与学术深耕。
(二)课程异动,迷失方向。私立大专竞相开设传播学系,原因不外乎这是有市场潜能的科系,但许多传播学系的课程也因此偏向以技能、商学和企管挂帅。新院媒体研究系则是凭著鲜明的学术路线与专业定位,力求在众多商业化的传播学系里另辟蹊径,深耕传播学研究,但近年来课程设置异动频密(甚至有为了改而改之嫌),越来越丧失其性格与学术特色,虽美其名为“媒体研究系”,却有日趋限缩为“公关系”之迹象,与一般商业学校区隔的辨识因素日渐模糊。究其因:(1)校方和系办盲目追求市场效益,著眼于公关系的招生绩效;(2)系主任因传播学教育理念贫窭,加之以学术广度与深度所限,以为突显一己专业领域即可彰显其掌系绩效。
(三)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在新院,讲师(或系主任)能否得到学生敬重,除了取决于其学力,也取决于他给学生的印象是不是一位有担当的人物。6月19日,媒体研究系学生与院长对话时,媒体研究系系长林家勇“公投询问学生是否对系主任怀有不满的时候,大家都一致举手表示赞同”,这虽是第一遭,但我一点都不惊讶,毕竟2012年闹出董教总教育中心有限公司(新院业主)主席叶新田拒签学生实验报纸《观察家》出版准证申请表格事件时,系主任竟推说此事不在其权限范围,缺乏担待责任之心早已暴露无遗。
问题丛生非朝夕之事
师资问题对学生的影响更为直接,但诚如《请愿书》提到“当学生在学期初向系主任表达有关老师教学有问题时,主任只是敷衍了事”,以及媒体研究系前副系长王茄荣在“新火燎院”面子书专页写道“……你的老师都是很敷衍教课,甚至有纪律问题,然后当学生向系主任反映时,却是不了了之甚至是变本加厉……”,吾人还须惊讶学生为何有此勇气当著院长和系主任的面表达对系主任的不满,甚至在留言板贴上“换媒体系主任”的卡片吗?
原则上,我并不苟同大专院校因学生抱怨而轻率地将系主任或讲师解职,尤其是高等教育已成为高度商品化的产业,校方若为了留住“顾客”(学生)而轻易屈从于学生的抱怨,将之奉为评鉴教职员之圭臬,绝非好事。假使新院媒体研究系的系务与建设井然有序,院方的干预(interference)越少越好,才能保障系务与学术自主。然而,“新火燎院”事件暴露了媒体研究系问题丛生并非朝夕之事,学生对系主任的不满也酝酿已久,但校方轻忽其事,未有适当“介入”(intervention)保障办学品质和学生受教权益,若非护短,就是失职。
新院系主任职务通常是一年一聘或两年一聘,系主任是否适任、是否无能,用首两年时间评估,已绰绰有余。假使执掌系务4年之久,非但未能在前人奠定的基础上推动系务的长足发展,反而造成罄竹难书的乱象、抱怨及学生罕见地“敦促”下台,主动让贤将是最体面的回应。假使让贤的体面之举并非当事人的选项,校方继续护短,不思任人唯贤,究竟又是所为何因?
“新火燎院”事件所暴露的问题,不止于媒体研究系,而是关乎新院的治理缺失,但本文先从小处著手,处理媒体研究系的问题。校方眼前至少可做3件事(未必非此则彼):
(一)暂停系主任的行政职务,全力慰留最近请辞的3位讲师黄国富、曾丽萍及许雅文,并研议成立工作小组处理“新火燎院”请愿书所提之系务问题,同时探讨从既有讲师中甄选新任系主任之可能性。
(二)假使短期内未有适当人选填补系主任遗缺,可委任一位讲师代理日常行政事务,同时责成在籍学生代表、校友代表及讲师代表推举学术与系务顾问(consultant)或特设工作小组(adhoc committee),全面检讨、更新课程设置和整顿系务。
(三)责成由适当人选组成的评鉴小组,研拟招贤纳士方案,并从严审核系主任候选人及讲师之学力、能力与传播学教育理念,确保行政与教学职务乃由能者居之。评鉴小组之成员可包含新院学术顾问、前任行政主管、媒体研究系现任和前任讲师,以及阅历老练、学有所成的校友。
老话一句:球已在校方脚下。但是,假使“无能者占据要位”所指涉的对象也包括新院最高主管,这球会怎么踢,还真是耐人寻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