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政治史上,马华公会这一个篇章,犹如鸡肋,写之无味,弃之可惜。点评马华领导人的功过,自然也不例外,毋庸认真,蜻蜓点水,借口代言,止在该止,权作交代,意思意思,也就够了。
时任马来亚大学中国研究所所长的何国忠博士的〈历届马华公会总会长与华人文化〉(2004),评议林良实医生似乎也是这样:有人批评马华公会自林良实开始,即处在“逃避政治”的时代,国家的走向充满马哈迪思维的痕迹,马华公会由幕前走向幕后。
何国忠博士当时也转引了《亚洲周刊》2000年9月4日专访神秘引退的李三春所言,晦涩地暗示了马华那些年月自陷的格局:“马华现在好像没有给大马华人一个发展的方向,只重视日常的管理。”
然则,令不满林良实者纳闷的是,何博士指出:处在林良实的时代,华社对马华公会是谅解多于责备,容忍多于抨击,1995年和1999年的两次大选,马华公会表现出奇的好,“也没有出现城市选区不支持马华公会候选人的现象”。
林良实之后的黄家定呢?何国忠博士的笔下仍然避重就轻:“黄家定所领导的马华公会还有一段路好走,是非成败以后将有公断。”时过九年,如果还有学者重写〈历届马华公会总会长与华人文化〉,他们将会怎样为总会长注脚呢?
马华地位每况愈下
马华副总会长林祥才心里显然有所异见,接受《东方日报》记者林淑芸访问,因此公开促请一个个前马华总会长在年杪党选,幸勿卷土重来,把重振马华的机会,让路给4位“称职”的领袖:廖中莱、曹智雄、黄家泉及魏家祥。
可是,马华的问题,仅在总会长一人吗?为何当年“没有出现城市选区不支持马华公会候选人的现象”,现在马华身在柔佛的堡垒也兵败如山倒?换上了四人当中的任何一位,党的穷途和困窘,就能因此扭转?
从陈祯禄、林苍祐医生、陈修信、李三春、陈群川、林良实医生、黄家定、翁诗杰、到蔡细历医生,一甲子以来,谁不知道马华的地位每况愈下:从当家当权,而当家不当权,乃至不当家也不当权了。
不管是谁最终在党选后替代了蔡细历医生,他真的可以感受民情,听取民意,贴近民心,带领马华百万党员,一起迈向ubah的长征之旅?这么一问,我们自可领会马华丛生的n年积弊,恐怕哪一位领导也改不了。
曾经蔡细历医生参选马华No.1,雄姿英发,特意推出〈蚂蚁的宣言〉,强调振兴马华团队的真精神,需要蚂蚁的坚毅、勤敏与合群:“单凭一只蚂蚁,力量或许薄弱不已;但是,他们在团结一致时,则气势如虹,可众志成城。”
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328中选之后,蔡总的文告展现了他(当时)的风度,也显见了他(当时)的气度:两位前总会长对党贡献良多,他很感激。他俩经验丰厚,既可指点我们也能指引我们(Both of them can teach and guide us as we lead the party)。
是teach或guide都好,面向了15名元老施压,蔡细历医生反呛,一开口就把问题的核心,说得明明白白:当今马华领导层背负的,是他们过去所作所为留下的包袱。诸如不入阁的决议,林祥才难道懵然不知吗?
没错,笨蛋,当今的问题,如果是出自总会长的领导不力,也是each and everyone的总会长,都有各自的责任。何况,一旦回到现实的舞台,所有的游戏规则不变。马华总会长黄家定的卸任演讲,一语道破政治邮差的为难和难为:
政治邮差的为难
“国阵在作出任何重大决定之前,巫统必须和其他成员党共同商议;而不是做了决定之后,才要其他成员党基于国阵精神而给予支持。这导致分享政权的理念被看成是口号而已!”
身在马华第55届代表大会上发表政策演词,黄家定当时详细列出选民对政府的7大不满。当中,排在前三名的是贪污滥权、“国阵一些政治人物的傲慢叫嚣以及发表种族极端言论,甚至威胁其他种族”,以及“国内罪案飙升,屡屡发生攫夺”。
时光荏苒,转眼五年。所有的叽里咕噜,是根除了,还是继续叫嚣?何国忠博士文章说的,纯属希望:“对大部分华人来说……他们也希望马华公会领袖在族群政治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据理力争,既有深度又有策略地带领华人走向康庄大道。”
话虽如此,可惜,摆在马华公会的前方,不是康庄大道,而是一条死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不管谁将上位,我们应该认识:国阵拘泥的格局,一早决定了马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