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拉越人民联合党(SUPP)近期与马华公会走得很近,不知是否意味著准备再一次的转型,转变成为华人政党?人联党于5月3日邀请马华总会长蔡细历为人联党主持一项座谈会,讲述当前的政治局势,也侧重探讨华人在政治的十字路口如何应对?虽然是属于闭门座谈会,但事后释放出来的讯息,确定了两党同意建立最好的联系和互补,以共同面对未来大选。

身为人联党主席的陈华贵也说,人联党为扩大与马华的合作,以期两党能增加在来届大选的胜算。他坦承在这之前,两党的合作并不多,现在将会提升彼此的合作。不过,无论是蔡细历或陈华贵,他们都没有透露双方会怎样合作;为什么过去很少互动,现在却觉得非合作不可?是马华改变了策略,准备向砂拉越进军?抑或是人联党改变了性质,要向华人社会进一步靠拢?

这是一个很有趣味,也是重要的政治讯息。首先.我们有必要回顾砂拉越人民联合党的特征和特性。当它在1959年成立时,就宣誓它是一个多元种族的政党,而且走的是社会主义路线。正因为这样,它在成立后与马来半岛的社阵及汶莱的人民党有密切的联系;更在60年代初期,与马新的左翼政党共同反对马来西亚的组成。不过,尽管左翼政党组成阵线大力反对;尽管印尼苏卡诺政权掀起马印对抗,但马来亚、新加坡、北婆罗洲及砂拉越还是在1963年9月16日共同组成马来西亚。

那时候,高举左翼旗帜的人联党有不少干部和党员转入地下活动。“北加里曼丹共产党”(砂共)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的,但人联党依然坚持其宪制斗争,也没有改变其立场,直到1970年的砂州选举后,才有了一个大转弯。

脱掉社会主义大衣

这个重大的改变,意味著人联党虽没有放弃多元种族性质,但却脱掉社会主义的大衣,准备自我转型,向右转与联邦执政党--联盟合组联合政府。虽然有人指责人联党背叛了社会主义,但在因势利导下,人联党进行了以自我转型,并逐步改头换面成一个支持资本主义的政党。

在这方面,人联党并未受到严厉的谴责和批判,毕竟它在1974年也促成砂共与政府和解走出森林。虽然尚有另一支游击队未放下武器,而是延至1990年才签署和解(西马的马共于1989年与马泰政府达成合艾和平协议),但与人联党的关系已不那么深切了。

继之,人联党自身的蜕变受到的第一个大冲击发生在1978年,起因于人联党与时任首席部长的拉曼耶谷关系恶化,促成后者开方便之门,让林吉祥扬起民主行动党的大旗,插足1979年砂州选举。可是砂州选民还是认定本土化的政党,不接受外来的政党东渡。就这样,行动党无功而返。

1981年泰益玛目取代拉曼耶谷成为新首席部长后,他与人联党的关系有所缓和,即便在1982年时,有两支火箭射入国会(即沈观仰和林世铭),但接下来的选举,火箭依然未能有重大突破。换句话说,在80年代之后,人联党还是未把火箭放在心上,视它为舶来品,不会被本地人所接受。

在那个有惊无险的年代(从80年代到千禧年后的廿馀年),人联党一直没有居安思危的危机感,也放松了警惕。但它与马华公会的关系也只是一般,反而认定民政党是它的“同志兄弟”党。这种关系起于1965年,人联党上层参加由李光耀的人民行动党组成的另类反对党联盟“马来西亚人民团结总机构”(团总),而恰巧林苍祐的民主联合党(UDP)也是其中一员。

即便在同年因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致使“团总”无疾而终,人联党的王其辉和杨国斯则已与林苍祐惺惺相惜;更在70年代林苍祐率其民政党加盟国阵后,又重新建立起人联党与民政党的友好关系。

大败后未曾反省

两党由于都走多元种族路线,之间存在特殊的情谊,也就不容易让马华插足其中;马华和它们之间也只能维持国阵友党的关系,无法像民政与人联党那样的“水乳交融”。举例来说,人联党定期派团访问槟城,民政也派团访问砂拉越已形成一个传统;两党亦在选举期间互通声气和交流战略与策略,这已是一个公开的事实。也因为马华没有东渡砂拉越,因此砂州选举对马华来说也只能隔一层皮,未能直透其中。

正因为马华不是直接介入砂州政坛,因此蔡细历不明白,为何来自西马的行动党却能在砂州立足。其实这是一个要由人联党回答的问题,因为人联党在后期的表现与群众脱节,未了解民心思变,也就在2005年的州选举中,让6支火箭能射入州议会。不幸的是,经过5年的考验后,人联党还是未有反省和改变,又在去年输掉12个州席,竞选18席只保住6席。这6名中选州议员中,就包括两位华裔议员黄顺舸及李景胜,馀者为达雅族议员。

人联党内部不因州选失利而痛定思痛,反而在党选中闹分裂。虽然陈华贵以中央部长的身份赢得了党选,成为新任党主席,但他的团队却缺乏黄顺舸团队的回应与合作。黄顺舸目前是州部长,李景胜也担任助理部长。只要这6名州议员一天不向陈华贵靠拢,人联党还是不能形成一个团结的队伍。

这之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是:人联党的中心是在砂拉越,是在州内扮演重要的角色;中央部长虽然重要,但不及州内阁职位的重要性。如今失掉了第一副首席部长,已使到人联党又似乎矮了一截。因此人联党当务之急,是向首席部长痛陈利害关系,希望上头更加关照人联党的处境。如果两派续闹分裂,不但对下来的国会大选有阻力(目前人联党共有5个国席),而且也是一场激烈的硬仗。在这种情形下,加强与马华的合作不是坏事,但“远水一时之间也救不了近火”,“舍近求远”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除非陈华贵在砂州为人联党打开一条活路,而且展示其团队精神,不然未来的国会选举,将会判定人联党的未来是光明的或是黯淡的。说来说去,不知陈华贵是否希望借助马华,将人联党转型成华人政党?但它将如何说服达雅族党员和代表?还有,华人选民是否又会卖账?这都是陈华贵要解答的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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