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枪手击杀12人血案,震惊全球。法国报章称之为“法国的911”。周日,百万名法国人和来自世界40多个国家领导人参加“团结”大游行,同属基督文明的欧洲诸国之外,也有来自伊斯兰国家土耳其的领导人一起上街。
世俗化的土耳其是西方的盟友,一心想加入欧盟;此时此刻,不论外交和人道都要有所表示。其他伊斯兰国家的声音却十分微弱,个中原因除了不满遭枪手袭击的法国政治讽刺杂志《查理周刊》(CharlieHebdo)“侮辱宗教先知”之外,对嫌凶是否“为神而战”的态度,也非常暧昧。
打从上世纪伊朗精神领袖科梅尼因为一本“侮辱伊斯兰”的小说《魔鬼诗篇》(TheSatanicVerses),下令追杀印度作家鲁西迪(SalmanRushdie)开始,矛盾迄今都无法解决。按照一般国际规范,除了战争,没有人能够“跨国执法”。某国追捕跨国罪犯,尚需要国际刑警或所在国警政单位帮忙,引渡嫌犯也要遵照当地法令。某国领导宣判一人死罪,并发动全球教友诛之的做法,更是前所未有,也抵触了各国的法令、制度与文明。
因此,这场“宗教领袖追杀作家”的新闻成了全球焦点,也加深了不同宗教信众的歧见。那时,世上还没有“基地组织”和奥萨马拉登,更没有“伊拉克与黎凡特伊斯兰国”(ISIL)。26年后,法国《查理周刊》的命运比鲁西迪更悲惨,世人仍然陷入“侮辱先知”和“言论自由”的争议,而忘了这是一场恐怖主义的鲜血盛宴。
同属伊斯兰国家的马来西亚的反应又如何?解读朝野政党、不同族裔或宗教群体的回应,也等于再为“一个大马”作评估,尽管这个口号已经失色。
三星期前和美国总统打了一场“外交高尔夫”的首相纳吉,在推特上声称:大马要和法国站在一起,力抗极端主义、严厉谴责任何形式的暴力。反对党领袖安华则吁请全球穆斯林领袖谴责暴行。两人应对得体,国际外交风范十足;但回到大马国土,就没那么轻松了。如何拿捏分寸、权衡利害、争取选票、击败对手,就通常会做两手准备:一手要当民族先锋、宗教栋梁,另一手则要演全民领袖,纵横四海。去白宫或中南海有一套,在布城和政治座谈会一套。以后的大马首相,应对上也大致如此。
与之相反,90高寿的前首相敦马哈迪、过了三十而立的巫青团长凯里,逾越耳顺之年的土著权威组织主席依布拉欣阿里,就比较趋向“低俗漫画侮辱宗教罪有应得”的主旋律。网络和咖啡店的评论,也俨然分开两个阵营:一个比较像纳吉与安华的“国际范”,另一个则“不小心”和马哈迪与土权互通声气。两派之外的中间派,除了各打50大板之外,就只能呼吁四海一家,世界和平。
结果,大马人在“寻找查理”时,反而找到了自己的傲慢与偏见、文化与品味、宗教与历史、文明与野蛮、国法与教法、恐怖主义与反恐主义。在不同的族群与教群之间,就更加楚河汉界,难以逾越。尤其大马最近一连串的“圣经风波”与“阿拉争执”,就更使到不同宗教的人们难有共识。1000名大马穆斯林加入ISIL虽违反国法,但在不同的社群,反应不一。某人的恐怖分子,却是另一些人的神圣战士。
大马是美国在东南亚的反恐中心,大马人对伊斯兰和恐怖组织ISIL的分野是清楚的,不会混为一谈。但要消除偏见,更多的穆斯林领袖就要站出来和恐怖主义划清界线,批判巴黎的血案和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