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言之,虽作为人类一员,但近些年来看著人类对自然界极尽所能的侵占和破坏,只能说即遗憾又惭愧。虽说物竞天择乃“天理”,但人类若一味仗著本身的优势而对自然界毫无节制地掠夺或污染,不断边缘化乃至消灭掉其他物种,最终的“天择”,恐怕是人类的自我毁灭。

事实上,与一些人类所信仰的宗教或神话之说法有悖的是:地球并不属于人类。人类即便都灭绝了,地球就算因人类的影响而变了一点样子,但应该还会存在好长一段日子。届时说不定也会有另一些物种进化为“主角”,甚至还发展出另类“文明”?

此番惊扰世界的新冠肺炎危机,以人类过往的经验和当下的应对能力来论,应犹可解决,或至少大大缓解,极有可能到了下半年,一切大体又“恢复正常”。然而,若到时候大部分人的心理是“终于熬过去了,又可纵情纵性了”,那就实在浪费了此次危机所能提供予人们的难得反省机会。

诚然,坊间其实已有一些热心人士据此次危机呼吁大家戒食野味,甚至戒食肉类。也有一些人更关注“政治问题”,热衷于论辩某种政体是最大的危害,甚至是病毒失控的元凶。惟实际上,今天的新型病毒能够造成如此大规模伤害,个中缘由及关键恐怕与较具体的人类吃什么,或如何组织、管理社会等因素还复杂得很多。

见树不见林

易言之,如果人们光只见树不见林,耽于趁机为各自的主观喜好、知见或政见找证据、找理由、找抒发口,那只会于事无补,甚至可能还会更坏事。当然,任何社会和时代都免不了杂音充斥,惟还是希望会有更多清醒、客观的专家、学者、思想家、政治家、宗教家等能够理性观照、分析及前瞻,适时从危机中给人类指出条明路。

也许人们应该有所警惕:新冠肺炎或只是个“开始”?人类过去这几百年来不断的“扩张”——甚至发展到所谓“人类世”(Anthropocene)——迟早都会招来大自然的某种“平衡机制”?而新型病毒的涌现,或只是“征兆”,乃至“前戏”而已?

显然,大致从18世纪开始,人类的自信心就不断膨胀,即便环保主义的耸听“危言”也未能减缓如此自信,结果所谓的“文明世界”,如人造环境尤其城市就不断扩展,耗掉大量空间和资源。大家对此若不是觉得理所当然,就是忙于追逐、消费、享受如此世界所提供的各种诱惑和方便,结果令自然界不胜负荷。

甭说,片面且沦于人类中心主义的末日论的确不可取,不过若此次新冠肺炎的打击能够令人类少一点自信,开始觉悟作为地球共同体的一员,在大自然面前应当更谦卑、宽容、忍让的话,那可谓不幸中之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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