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相识的老同志一再盛意的召唤,重捡画笔的赖昭光,当初想必不会应允回到那个新村,投身参与街画。结果,好心尽管有馀,动笔之时,偏偏碰到党元老领著一个大人物到来巡视之窝囊气。
架势之一柱擎天,似是清剧里县官的出巡,众人回避之威武了。昭光一时好奇,跟著打听,知道此乃本区的人民代议士。出自礼貌,作画的百忙之中,昭光仍然站起来伸手问候;只是当时感觉自己一身邋遢,不忘补充:“不好意思,我手脏。”
没有想到,这个YB见之,立马摇手,散开一边,说道:nevermind。昭光顿然自讨没趣,之前伸出的那只手,尴尬透了,只好识do,赶紧抽回;随后不忘在面子书上顺手记录,点醒自己,顺便示众小镇这一幕如此这般的风土人情。
说实在话,一个人的手脏或不,当然不是任凭议员一人界定。课堂之上老师都说了嘛,一双双劳动之手,自力更生,纵然粗糙长茧,满掌油污,也是清贵得恰似一朵青莲了。反之,虽然纤细嫩滑,纤纤柔荑,鱼肉百姓,剥削众生,so what?
可惜,这些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的样板说辞,毕竟全是道德课本里,洋洋洒洒的不吝溢美之词。回到现实,往往是另一回事。昭光眼下的遭遇,所反映的,正是这一则浅显不过的道理。
但是,一个人修养之贵贱,由此随之清清楚楚地显露出来了:一朵见低就踩的昙花,一堆阿谀奉承的雪花,一道选票画过之流星,一片龌龊猥亵的梦境,一颗见识人性的菩提……。这么一说,经此体验,浅见以为,作画所得的那点小钱,远远微不足道,nevermind;昭光这回倒是因此赚到了一张官场的X光片:都说了,丹青难写是精神;画外肉身所经历的这些咄咄怪闻,比起任何一幅的画作,还要难得,还要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