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古晋的那些年我通常都住在河畔之旁的皇冠。清晨起身,傍晚回到,依窗驻脚对河张望,江山如画,心里总是因此舒坦。偶得角落的客房,还能远远看到那排古色古香老店,犹是动人。
读田英成先生新著《人生漫笔》(古晋:砂拉越华文作家协会;2015)写〈梦回故园〉,我想起古晋的风景。田先生说的古晋的老会馆林立的亚答街和友海街那一带,我全记得。
“浮罗岸及实加玛地区已有著较大的变化,新的建筑物与商业店林立。”田英成先生说:“广安园早年田考索居大宅以及达闽律的田庄等也都易主改建商业楼宇。”(页77)
那样的事迹,甭说外人如我,自然不懂;就是当地的后辈,恐怕也没有听过:中国街、花香街、海干街的旧城记忆,谁还能像田英成先生那样如数家珍,一一说得明明白白?
老街老了,故人也是。田先生文章提起峥嵘熠熠的老同乡,想必已是耄耋之年了:沈济宽、沈庆和、沈保耀。田先生坐在一家古旧的咖啡店,“望著凤山寺夕阳残照,心头有一种人世沧桑,空幻与茫然的思绪掠过”。(页81)
那是人生的领悟,也是古晋的浮尘。想当年,田英成先生在浮罗岸的店屋二楼编辑《心声》,可是1957年的往事了。田先生工余另外还抽空主编了《文艺生活》,发刊之词如今读来还是感人之深:
“荒芜的园地需要垦殖,垦殖的工作需要许多园丁,这这风风雨雨的地方,时刻不断的铲草与播下希望的种子。……本著一个理想与希望,在崎岖的行程,为著美好的将来,我们总得从荆棘丛中打开一条路。”(页104)
那是书生怀抱的理想,也是田英成先生笔耕的留痕:绚丽,壮观;如古晋的山河。成龙说此处适合拍摄爱情片,只看到古晋的片面:田英成和他们那一辈人的高大身影,就是一部传世的经典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