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上、花间,品茗古人的诗意。说到诗意,少不了那位喜欢“戴月荷锄归”的陶渊明。陶渊明爱菊,也采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戴月、荷锄、采菊、见山--真是好有诗意和懂得品味生活情趣的“古代农民”啊。大才子曹植是如何形容美女的呢?--“髣拂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洛神赋》)
初读这位浪漫派文学家形容洛神的字词,让我忍不住惊呼:“原来中国文学里最美的女性是洛神!”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环肥燕瘦的另外几位古代美女,怎么和既“轻云”又“流风”的洛神媲美呢?且洛水女神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哪。
现代人生日,祝福语多数是“生日快乐”,白话兼直接,简洁之中稍嫌缺文学性。曹雪芹笔下的妙玉,却早已在远去的清代,以“遥叩芳辰”来表达对贾宝玉的生日祝福。“遥叩芳辰”,不著“生日”,胜似“生日”。曹公雪芹的文心诗意,何人能出其右?古代的涂山女唱出了中国最早和最古老的一首情歌(情诗)--《候人歌》。整首歌只有四字:“候人兮猗!”意即“我在等那个人啊!”如果要译得更白话和现代化一些,也可以译为“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而对于什么是“愁”呢?宋代词人吴文英的《唐多令》作了如此诠释:“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原来,“愁”是离人心上的秋天,遂构成了“愁”字。此解妙绝。古代人喜睡午觉,午睡亦不忘作诗。“花竹幽窗午梦长,此中与世暂相忘。华山处士如容见,不觅仙方觅睡方。”
此乃半山翁写的《睡诀》,让我觉得午睡是人生一大乐事,可以“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而那位不是诗人,却比很多诗人更富有诗意的庄子呢?庄子的诗意更是无人能及,他说:“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译: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欣然自得地飞舞著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是庄周。突然醒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
诗意到了极致,也会蝶我不分,余下满腹疑问的哲人,继续做哲人的“庄周蝴蝶梦”。风中、雪里,撷一瓣古人的诗意渗入生活,可以偶开天眼,能知晓迢迢世间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