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是个小镇。以前我一直以为是“金保”,不知何时开始,“金宝”比“金保”通行,可见人人喜金爱宝。不过旧街场还有以“金保”为名的“金保土产城”等老店。
如果不是座落金宝小镇西湖的拉曼大学(UTAR)在7月7、8日举办了一场“时代、典律、本土性:马华现代诗国际学术研讨会”,我大概不会在今年夏天到这个瓦煲鸡饭、面包鸡、香饼相当著名的小镇来。
住在镇上的金宝大饭店。有一回晚饭后与“大牌诗人”黄远雄同行,远雄竟开上往怡保的公路,折返时幸好有饭店圆顶的灯火当路标,远目望去好像清真寺的洋葱头。
那两天,金宝小镇炎热得像无风带,不同世代的诗人纷纷从远道赶来,仿佛“从天野辽阔的关外来赴中原”(温瑞安诗句),赶赴一场江湖的约会。林金城到金宝动地吟,不忘“知食分子”本色,难免去光顾椰壳烧猪或金耀排骨亚参叻沙,大快朵颐一番。
但众诗人为何云集金宝小镇?
学者、评论家与诗人在研讨会上喋喋不休,侃侃而谈,慷慨激昂,唇枪舌剑,不知可曾勾起听者对诗的食欲,一如林金城的图文引发我对金宝小镇美食的食欲?
我想诗或论诗的食欲可能不敌美食引发的食欲,否则诗人黄远雄就不会暗路夜奔安顺,只为打包燎记猪肠粉。
“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会场有人如是冷冷地说。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呢?只要有人写诗,只要有人读诗,数字应该不是问题吧?数字是“在我万能的想像王国”的问题。还好,说话的人没说“出诗集的人比买书集的人多。”
60年代末70年代初,天狼星各分社在半岛中北部以诗聚义;在那些年,恐怕也是写诗比读诗的人多。当然,也有人夜奔安顺读诗。不过,即使像《我的青春小鸟》这样热卖的诗集,读的人还是比装假牙的人少吧。
写诗是一种食欲。我们在美食小镇谈论诗人的“过去的食欲”,恐怕是不可能的任务。从食欲到下厨或下肚,40、50年下来,到了2012年7月拉曼大学这个研讨会,早就已经拉很大了。
因此,各方人马在金宝小镇谈诗,谈诗意,谈马华现代诗走过的路,谈我这一辈对那个时代的诗与历史的记忆,论者忆往怀旧多,就诗论诗者少,自然不太可能找到诗意,或勾起听众对诗的食欲。但是有这么一座小镇,有这么一个校园,让学者、评论家与诗人绕著马华现代诗这课题喋喋不休,侃侃而谈,慷慨激昂,唇枪舌剑,甚至挑灯夜谈,这应该就够了。
顺代一提,这群来自国内或域外的诗人的名字是李有成、王润华、冰谷、陈雪风、温任平、草风、绿浪(陈政欣)、张景云(张尘因)、何启良、何乃健、黄远雄、雷似痴、李宗舜、陈川兴、辛金顺、傅承得、游俊豪、吕育陶、方路、方肯、曾翎龙、杨嘉仁、杨小滨、张依蘋、陈伟哲等等。
黄锦树呢,他当年写诗,曾获旅台文学奖,也算曾经是诗人吧,如果不是“在逃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