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作为感情路上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它其实可以十分简单。复杂得让人难以穿透的,是分手之后的无尽暧昧。就像一个终于到了完结篇的故事,始终还会有后记的心情需要收拾。
阿乐是雪儿的男朋友。那天,在阿乐被雪儿强制性发出好人卡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正式关系也就没有了。“正式”的终止,往往代表著“不正式”的开始。那天分手了以后,阿乐依然陪在雪儿身旁,一起吃饭,载她下班,陪她网上聊天。由此,他成了她的“非正式男友”。
休姆(David Hume)说,所谓的因果关系原来只是惯性的联想,妄想从个别性推展到普遍性。阿乐和雪儿,仿佛仍然被过去一起生活的习惯性幻觉粘著,以至于分手了,依然可以持续重复过去的一切。必要时,肩膀当然也可以借一借,若无其事地。这些事情发生得如此平静,让人从此不再清楚知道什么叫做分手,正如谁又知道什么叫做“在一起”呢,在这年头?
阿乐和雪儿终于在一个礼拜前一起搭飞机去了台湾旅行。两个人一起吃麻辣火锅、一起逛101、一起泡温泉。当然,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同住一间房。这一切,都只因为机票和房间等等,全是在分手之前就预订了的。所有的“预订”心态,都是一种崇拜未来的“信用卡”心理。我们大家都一再高估了每段关系的保鲜日期,所以承诺变成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可能,现代城市人口的流动性太大了,每个人需要饰演的社会角色和情境也因此过于繁复。传统的“爱情”、“友情”、“亲情”之类的概念已经不够定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我又能以什么标准去质疑雪儿呢。骂她是一个霸道自私的小公主,自己不要的手又不愿意放开,一直给阿乐“快要成功复合了”的错觉?
就在阿乐慢慢地对这种赌博似的期待逐渐上瘾时,我一直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你只是一个放在雪儿车厢的后备轮胎而已:不再有感觉,依然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