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绿妖曾经和失明歌手周云蓬谈恋爱。她那时愿意放下一切,跟他海角天涯,接受访问的时候,她说: “一辈子很长, 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主持人问,就这样?她说:“有趣多难啊!”
周云蓬是个有趣的人, 连台湾歌手陈升,也给他这样的评价:“我觉得他其实是看得见的!”他告诉另一位失明歌手萧煌奇,萧煌奇也觉得此盲人非一般!每一次他和周云蓬通电话,他都在不同的地方,偏远不可及的中国某处;他去台湾走唱,旅途中不停打卡拍照发微博,比起明眼人更活跃。
相处过后,每一个人都会被他吸引,难怪绿妖采访他之后就爱上他。
像这样的爱情,周云蓬好像也容易遇上,他的书里有写一段失恋在火车站呆坐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女子,又展开了爱情的回忆。
这都是在阅读《行走的耳朵》时候,一边做的资料搜集,皆因阅读他的文字,无法不停下来自问,这是盲人歌手的书吗?周云蓬真的看不见吗?
书里所述,他何止去过中国偏远处,何止什么绍兴、大理、祁连、西藏、台湾,他还到过到纽约、吴哥窟、伊斯坦堡,甚至耶路撒冷!而且沿途还拍下了照片,像陈升所说,他真的是看到的!
只是书腰的凹凸盲人码,却又告诉读者们,此为盲人写的书。
心里清澈如明镜, 这话已经不足以形容他。齐豫形容他盲者不盲,眼不见并非不见!
有一篇以投宿旅馆经历的《逆旅光明》,写他的旅馆人生。小时候母亲带著他到处医眼疾,大小城镇遍寻名医。最早的记忆是浙江义乌一家聚集了许多求医的盲人与家属的旅馆,他在那里开始用耳朵听和看事物,天工开眼般地把人世间的情感、社会变迁、人性光明黑暗,甚至音乐创作都打下根基。有一段写他曾经有个女朋友在杭州失去联系,他可以从北京追到杭州,一家家旅馆去问“可有此人?”如孟姜女般坚毅,后来终于找到人了!如此盲人,难怪他的身边不乏情人。
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仰赖的是“请问你们要听我唱歌吗?”他一生的事业都建立在游唱上,一把吉他,清凉的歌声,感染力百分百。
他过得不太穷,还可以给母亲在家乡盖了全村最体面的房子住,让那个本来要带著他跳江自杀的老妇人享福了。
可能因为当时他跟母亲说, 要跳你自己跳,我想回家。坚决不死的心,他好好地活到今天50岁,写了许多诗与歌曲,稍有名气。
他的游记, 很多时候是味觉、嗅觉和听觉的合成。食物、气味和声音,像三人麻将一样,没有视觉这个第四人,一样吃得了糊。
他也交了朋友,有齐豫、胡德夫、老狼、马世芳、莫西子诗等人的对谈。他也交代了工作笔记,如何以一个音乐人身份从容活著。
因为遗憾而更豁达的人,齐豫说, 周云蓬用“幽暗海中的一抹月光,温暖剔透”来形容她,其实更适用在他自己身上。
《行走的耳朵》证明了绿妖没有因为爱情而有偏差,周云蓬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