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华小校长涉嫌在处理补习班、电脑班、作业簿等方面受贿的课题,闹得沸沸扬扬。国内普遍认为,教育界内存在管理层与商家合作捞取好处的恶习,成为贪污陋习的温床。
马来西亚华文教育家长总会(家总)在2012年就曾耗时6个月整理出《无良校长贪污手法大揭发》手册,揭露华校校长惯用贪污手段,让社会对于类似的恶习有更深一层的了解。
教师除了在校内是传播反贪污讯息的桥梁,更可以成为监督制度偏差的观察员,甚至是吹哨者,阻止贪污、舞弊、滥权的不良风气滋长。
马来西亚反贪污委员会社会教育局警监林锦新说,校长和教师都可能涉及贪污,包括教师可透过要求学生购买更多的作业簿来从中牟利。但比较多是校长,因为握有实权,可以命令所有学生都要买。
但他否认外界指目前教育界出现许多贪污事件的说法,并表示国内学校的贪污问题并不严重。
“如果说校园常发生贪污,那是没有啦,但还是可能发生贪污。只要有这个空间,而涉及的人缺乏廉洁度及诚信,不管去到哪里,不管是商界、政治、教育界都可能发生贪污的事件。”
他坦承,要鼓励公务员举报自己的上司贪污是一项挑战,而要叫老师举报校长贪污,也一样困难。
“在吹哨者法令下,若老师举报了,教育部不能降职、开除教师,教师将受到足够保护。”
另外,反贪会通过在师范学院的反贪秘书处,希望让老师们增加反贪知识,并装备老师成为一个合格的吹哨者。
“现在的问题在于(老师)愿不愿意成为吹哨者。当你发现校长有这样的问题时,除非你真的很讨厌他,那你就会举报他;若他是你的亲人,你会举报吗?或是你们原本就是一伙的?”
工程招标应避嫌
他表示,通常校长发指令,教师就会转达给学生,而校长也可能给老师一些甜头。他说,教育殿堂是很神圣的,因此一旦发现校内出现贪污滥权的情况,就会引起社会间的巨大回响。
他举例,最近有一名阿罗士打地区的校长被控收受利益,要求学校团体向他弟弟的公司购买制服。但学校在处理这类的采购过程中,应该公开招标。
根据目前的规定,若学校公开招标,而校长知晓有家人参与的情况下,校长应该公开此事,并避免与招标工程有任何关系,否则会被视为企图隐瞒。
他认为,学校三机构可能要提出比较明确的程序,确保校长所做的决定是合法及透明的。
询及反贪会是否已与各校开始商榷设立内部监督及反贪机制,林锦新表示反贪会没有接获很多涉及学校的贪污投报,因此也还没有与学校三机构商讨成立内部反贪污机构的建议。
他提出,根据反贪会法令,反贪会的主要工作在于教育民众,也希望政府与私人界自行成立反贪机构。“反贪会只是一个机构,不可能要监督全马大小的政界、商界、教育界的贪污事件。”
目前国内很多私人机构都签了廉政宣言,因此有义务进行一些反贪污的工作。
前董总首席行政主任莫泰熙在2006年就揭露吉隆坡40所华小中,有20所食堂落入同一集团中,引起关注。
时任精武华小王董事长王国丰更悬赏50万令吉,呼吁全国的家长、家教协会代表等揪拿贪污校长,而八打灵县家长会、吉隆坡直辖区华校董事等也起义向贪污校长宣战,类似行为也让当时的校长陷入难堪窘境。
大马教育界未传性贿赂
校园贪污的手法层出不穷,有人收受金钱利益协助贿赂机构获得工程、滥用权力让自家的公司受惠,甚至有国外的老师、教授向学生索取金钱,甚至是性服务。
最近,新加坡大学法律系副教授郑尊行被控接受女学生性贿赂,以换取有关学生毕业论文的好评。
询及大马是否有类似索取性服务的投报,林锦新指反贪会过去并未有接获类似案件,也希望未来不要发生。
他说,类似案件可能在调查时有些难度,因为有人质疑官员究何时应该正式逮捕,究竟是否要等到两人的交易完事后,才能逮捕。
“其实,只要确认那名女性已在房间里面,而男性也拿了房卡迈向房间,那我们就可以进行逮捕。一个教授和学生到酒店去干嘛?”
贿赂新招避追查
他不否认马来西亚曾经发生要求性贿赂的案件,但庆幸的是教育界内没有这样的案例。
另外,林锦新表示,在反贪会更积极地逮捕贪污者时,受贿及行贿者都开始想出了新的点子,包括有人透过官员儿女生日时,送上名贵的礼物,希望获得对方的回报。
而一些行贿人为免留下痕迹,不发出支票或转账,反而选择直接给予受贿者现钞,让对方将现钞藏在家里。
嘉宾开讲:反贪秘书处 师范播良知
反贪污委员会在本月23日及24日将进行首阶段的师范学院反贪秘书处培训工组,让更多的师范学院生在踏入职场前,就具备足够的反贪污知识及反贪意识。
林锦新说,反贪秘书处主要工作在于传播反贪意识及知识给校园里的学生,也让师范学院生能够在未来传达足够知识给国内的学生。
“我们可以想像(反贪会秘书处)为大学里面的学会,会员会举办不同的活动将反贪污讯息给传达到校园。”
林锦新表示,各院校的反贪秘书处将与州反贪会总部合作,而要进行的各种活动也须与州总部探讨,反贪会也将派遣一名官员作为活动顾问。
贪污不限于金钱
询及活动的类型,林锦新指将交由各个学院秘书处的执委来定夺。
“反贪会每年将给予每个秘书处1万令吉拨款,其中的3200令吉为行政用途,其他的则作为活动开销。”
询及反贪会是否允许秘书处向外筹款,林锦新指若秘书处有额外的活动开销需求,可以向反贪会额外申请拨款。
他也提醒民众,贪污不只是限于金钱这一种方式。他也提出,一些短信内容也能够构成贪污罪的证据。
他说,“包括升职(你帮助我,我帮你升职)、给你折扣券、请吃饭,只要我们能够证明你有这个动机,也采取了一些行动,就能构成贪污。”
“如果你很明显的说,你帮我,我给你钱…,讲得很清楚的话可以成为助查的管道或证据。”
华裔反应较冷淡
谈及全国20所大学的国内华裔大专生过去6年对大学反贪秘书处的支持时,林锦新表示华裔的反应较为冷淡,似乎大多数学生较热衷于民族文化形式的学会。
吉兰丹大学反贪秘书处执委林伟杰说,丹大反贪秘书处的成立宗旨在于传达反贪知识给该校的学生及周遭的民众,主要活动包括在校内外分发宣导小册子。
他说,过去成立秘书处的学长一开始就清楚其角色,就是要教育民众而不是逮捕贪污者。“学到很多东西,我还没有进入这个学会前就未接触到这些关于贪污的问题。”
今年策划活动包括辩论比赛、许多学生运动如问答比赛、一些集训及分享各种反贪污的知识。
专家补充:三机构严把关 勿为校誉闭嘴
马来西亚华文教育家长总会(家总)会长黄华生认为,三机构在校内必须要扮演好把关的角色,杜绝一些利于商家却不利学生的情况发生。
家总过去都积极接洽家长及学校三机构成员,希望通过教育相关人士让学校的监管机制变得更为有效。
他坦言,国内有许多在职及退休的教师及校长希望,能够揭发学校内一些不当的行为,但因为不愿意公开身份,而导致家总针对许多课题的调查工作难以延续。
“若他们能够公开身份及提供完整资料,那我们在完成了调查之后就能够给予他们适当的建议。但如果他们选择不透露所有详情,我们也很难下手。”
他也表示,有些学校的三机构成员了解到学校面临舞弊及政策不当的问题,但都选择不闻不问,息事宁人。他认为,大多人士选择闭嘴是因为担忧学校的声誉,以及未来发展因自己的行为而受影响。
家总早前揭露华小校长9种贪污惯例及贪污运作方式,从贩卖部、学校食堂、收费电脑班、精明课室、毕业旅行、生活营、协助促销、收费国英语课及收费补习班等方面,都成了某些华小校长牟取私利的营道。
教育局未有行动
至于比较现在及过往的贪污和行政偏差,黄华生坦承目前的情况是有所改善,不像以往一般的猖獗。但他提醒所有父母及学校三机构成员,这些问题是防不胜防,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询及家总过去与反贪污委员会接洽后的结果,黄华生指家总已3次与反贪会官员会面,但是反贪会都以所举报的情况属于行政偏差而非贪污,而拒绝受理。
他表示,反贪会官员要求他们将手上的资料交给教育局来处理,但教育局在接获资料后也未见有任何行动。
听众来电:质疑反贪会没法捉大鱼
听众梁女士想要知道,反贪会是否只是专注于逮捕一些小案件,而没有办法逮捕一些犯下严重贪污问题的“大鱼”。
她想知道,反贪会的职责是否只是针对普罗大众及私人企业,是否拥有更多的权利来调查我国的管理层?
她也希望了解,反贪会过去是否曾经对政府高层等任务展开调查及监督。她认为,只有让反贪会拥有对付“大鱼”的情况下,才能够很完整地把国内一些不完善的情况给改善过来。
林锦新过后解释,贪污者的共同点包括握有权力及没羞耻之心,从一校之长到平民百姓都会发生。如果大家都觉得不要生事,那这些案件就不会被揭发。
他认为,教育民众非常重要,因为只有在民众针对案件提出质疑及报案后,反贪会才可以展开调查。
开讲嘉宾:林锦新(反贪污委员会警监)
报导:蔡青翰、苏正义
电台主持人:邓佩银、梁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