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国某些人对于政治显然有种偏好,即尤爱聚焦检讨、挑剔从政者的道德水平。夸张的甚至要求从政者必须方方面面皆符合其高道德标准或品味,稍有不符之处即严加批评、指控,乃至情绪化地陷于愤慨或彻底失望,认为从政者都是无可药救的龌龊政客,以至对改革失去信心,乃至想像,沦于消极度日,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且不说这些人总爱拿高标准来衡量和规定别人,自己极度不满、不齿、不屑,却又不积极站出来参政,只会在外围干嚷嚷。更令人莞尔或感慨的是:其人之中,不少只会聚焦在从政者之所言所行,对之品头论足、大做文章,惟矛盾的是:对关系更重大、更根本的体制缺憾和弊病,却表现出超高的忍耐力、包容力,甚至根本视而不见。
如说政客说“错”了什么话、穿“错”了什么衣,或与前敌纠缠不清,其人可大事渲染,一直咬住不放,时不时还会拿出来翻炒。然而,对于如行政权干预司法权、新选区划分不公、教育拨款不公之类悍然违背、蔑视民主大原则的超大事件,其人却又大方得很,若非干脆不提,就是意思意思地表达一下意见,就不再追踪和追究了。殊不知,后者也是一种不道德,而且是比个人的不道德更加严重的对国家与社会非常具破坏的制度不道德!
勿只对个人批判
最近有位政党大佬表示虽然不满新选区划分对本党“不利”,但还是会“坦然接受挑战”,可谓对制度不道德的无感、麻痹典型。毕竟极度倾斜的选区划分,并非对哪个政党有利或不利的问题,而是根本践踏了民主,损害了家国利益,有良知和担当的从政者诚不该对此轻易妥协。
另外,也有媒体人对于从政者的“傲慢”或网民的“任性”尤其感冒,时不时就为文批判,指责其对他人无礼、无知,挑战社会禁忌或敏感等,但对当下权势者得以通过政治或商业手段宰制、操控媒体和媒体人的制度“后门”,却温驯、客气得很。殊不知前者当然有必要关注,但后者长久以来对言论自由,乃至对民主政体的戕害,诚已到了极其恶劣的地步。
质言之,个人,包括从政者的不道德和制度不道德之间不无关系,前者和后者都可能互相影响、互为因素。惟制度理应是超越个人之秉性的集体理性建构,唯有建立道德的制度,方能管制不道德的政客。一个社会若只会抓住个人的不道德来叽叽歪歪,对制度问题却扮懵扮傻,注定是无法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