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王朝之中,盛世在康雍乾。先祖雷霆万钧,在乱世之中开出一朵朵平天下的奇葩,接任的皇帝守成不易,不在话下,更何况再建一柱擎天的辉煌?读者一旦细读《清史稿·本纪十五·高宗本纪六》所论的乾隆的不朽之功,自可感受:
“高宗运际郅隆,励精图治,开疆拓宇,四征不庭,揆文奋武,于斯为盛。享祚之久,同符圣祖,而寿考则逾之。自三代以后,未尝有也。惟耄期倦勤,蔽于权幸,上累日月之明,为之叹息焉。”
官方说辞虽有奉承的成分;不过,绝非完全皆是阿谀之语。《清史稿》对乾隆一生所为的总结和评语,大体都对。那么,逊位禅让之后,乾隆不舍大权,乃至退而不休,也就可想而知了。
结果,嘉庆元年正月戊申朔,乾隆决意归政,举行授受大典,立皇太子为皇帝。乾隆转尊上为太上皇帝,不过,“凡有缮奏事件,俱书太上皇帝”,而且“军国重务仍奏闻,秉训裁决,大事降旨敕。宫中时宪书用乾隆年号”。
王朝走向灭亡
到了嘉庆四年己未春正月壬戌,太上皇帝崩,《清史稿·本纪十六·仁宗本纪六》载:上始亲政。丁卯,大学士和珅有罪,及尚书福长安俱下狱鞫讯;这才渐渐做出一些亮眼成绩。
但是,这个王朝,毕竟逐步转安为危,渐渐地走向灭亡的道路,嘉庆显然也预见了。十八年癸酉九月,乃有“陈爽数十人突入紫禁城,将逼内宫”之咄咄怪闻。嘉庆扪心检讨,不得不钦告臣工:
“汉、唐、宋、明之所未有,朕实恧焉。然变起一朝,祸积有素。当今大患,惟在因循怠玩。虽经再三诰诫,舌敝笔秃,终不足以动诸臣之听,朕惟返躬修省耳。诸臣原为忠良,即尽心力,匡朕之咎正民之志,切勿依前尸位,益增朕失。”
不过,单凭一己之力,没有满朝文武的全力以赴,做得了多少?纵览《清史稿》的评语所示,当见嘉庆的一生固是一个感叹号,然则,也可以从中觉察他在位的有所不逮:
“仁宗初逢训政,恭谨无违。迨躬莅万几,锄奸登善。削平逋寇,捕治海盗,力握要枢,崇俭勤事,辟地移民,皆为治之大原也。诏令数下,谆切求言。而吁咈之风,未遽睹焉,是可慨已。”
国力一代不如一代
是的,正道崩坏,嘉庆纵然用心经营,还是未遽睹焉,徒让后人为之叹息历史的规律,为何就是这样,总是这样:跌宕起伏之中,何以一定会有一个转折点?幸或不幸,嘉庆恰是这一个U转点。
此后,大清的国力一代不如一代: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皆是如此。到了光绪、宣统二帝,均无后代。大清天数不说,龙体不支,人气尽完,由此可见,迨无异议。
回顾n百年之前的清朝演绎,当前的政党,与之何其相似。每一个党,都有智勇天?,勤政爱民的圣祖康熙;有严明继之的雍正,也有经文纬武,寰宇一统的乾隆。然则,也有非常不屑的败家子。
《清史稿》撰宣宗道光,一方面赞之以恭俭宽仁,但是,面向了长年不休的戎狄之患,到底没有建树,造成“国步之濒,肇端于此”。不可一世的政党,不也是如此?
文宗咸丰,犹是悲凉,“外强要盟,内孽竞作,奄忽一纪,遂无一日之安”,《清史稿》说他“能任贤擢材,洞观肆应……乡使假年御宇,安有后来之伏患哉”,恐怕那只是用来应景的客套话了。
被母后垂帘的穆宗同治,被八国连兵的德宗光绪,被永存优待的恭宗宣统,他们的身影,是那么地远,又那么地近。领导望之,怎能不扪心检讨,否则,怫郁摧伤,奄致殂落,自然指日可待。可惜,谁曾认认真真地从中吸取教训,端正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