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马共总书记陈平的离去,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作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陈平无愧于马来亚祖国和人民。自然,他是带著遗憾走的。那是没有实现共产主义理想国的宏愿,以及虽则签订了和平协议,销毁武装下山,结束了长达41年的游击战争,但种族主义当政者,违背了协议,始终玩忽种族议题,把他当作了一个种族政治目标,不让他回来尽一个国民和人子忠孝的职责,那就是他对祖国马来亚这土地的忠,对已逝母亲的孝。

人类在实现这个理想一个世纪的斗争中,始终没有找到一条最合适的路径,也造成了众多的牺牲。在我看来,人类的素质还没有发展到去实践共产主义现实的境界。全世界一半以上的人尝试过了,没有成功。但环顾一下,当前社会的方方面面,有人问:多少是这些牺牲争取得来的?事实是成果都变为他人的功劳,成为他人系统的一环了!陈平,一个坚毅的共产主义者,为马来亚的独立自主,引领同志们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不畏困难、不顾牺牲,打出勇敢的、正义的、反英殖民主义者的第一枪。艰辛的11年,枪杆子和鲜血换来的成果,竟轻易地落入他人的口袋。偷来的帽子已经戴在头上,小偷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

陈平肩负的责任

革命的千秋功过,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评说,引领独立斗争和实现社会主义共和国凡41年,绝非一条平坦的路。其过程的曲折、艰辛、诡谲、凶险和吊诡,非身历其境者或不能言道,但从历史视角来审视,则仍然可以见到宏观的图景。人的命运确实是无能自我设定,陈平没有选择历史,历史却选择了他。作为一个伟大时代的过来人和历史斗争现场的参与者,陈平有太多的无奈和承重。功过得失、对与错,一个人有多少时候,可以完全由自己掌控?从1937年抗日运动时加入马共外围组织抗敌后援会开始,陈平在这条理想主义道路上走了76年。当然,还有好些同志们也几乎像他一样,付出了一生和一切,去完成无法如愿的、艰辛和布满荆棘的途程。不管多少人对他有所指责,陈平无愧为坚毅的共产主义者,令人崇拜、敬仰。尽管有关当局和反对者如何恶意诬蔑和诋毁他的革命行动和思想意识,都无损于他伟大的人格!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陈平在领导全程的斗争中,要做出这样或那样的抉择和决策,在环境条件的许可或不许可下、在知情和不知情下、在无可奈何的情状下,无论做出了什么决定,由于情势的不断转移,对错或可能倒置!审视历史,则难免最终要厘清是非曲折、功过得失。作为一个运动的总负责人,马来亚共产党的总书记,他自然必须承担这个斗争以及相关决策的历史责任。他的功过得失是与党的历程紧密地结合而不可分,从历史角度的评审过程中,才能判断他的对错和功过。马来亚共产党的历史有待厘清和总结,这或许是个需要多费时日的过程。

不交代党内外大事

陈平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是平和友善、乐意倾听的长者形象。对于自己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三思而后言。这自然也让人感觉他的深沉、慎思和莫测高深。41年来,除了在北京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刘一帆和穆沙‧阿默曾经贴过他的大字报外,他没有遭遇多少党内的挑战。马共政治局成员始终是他的忠贞支持者。但党内外对他诟病者大有人在,咸称他优柔寡断、偏听亲信、长居中国28年,与斗争实际是否脱节?诸多批评,莫衷一是。

他在国际兄弟党方面也获得友好的支持,最为显著的,他始终获得中共与越南共产党的积极支援。毛泽东把中共为防苏而设的功率强大的中央备用电台,不仅给了他,还派遣了超过百名的行政、广播技术、设施等人员提供完善的外事和生活照顾,再加一个超过百人的加强连解放军提供保安。此外,每年提供边区军费上百万美元援助马共部队。越南则提供马共成员的军事和医药训练以及交通的协助。

对于马共的历史,看来陈平有诸多顾虑。在《我方的历史》这由他人代笔的类似自传或口述历史的书中,对党内许多重要事件和对内、对外关系,总是讳莫如深,寥寥数言或全然不提起,令许多党内外人士深感失望。间中也少有使用党内档案来作陈述,反而多采用英国档案记录,这自然与执笔者有关。对于党内外深为关注的大事却也不作交代,如:40年不曾开过一次党代表大会、政治局成员始终不变而没有新血等。关于肃反扩大化造成的一党三分,虽然肯定肃反扩大化的错误,著重于他主张执行平反的细节,但并没有在党的立场上对整体事件做出检讨、总结经验教训。陈平,对于马共自身的历史判断,显然有太多的无奈。这些,自有待后人去探究、整理和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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