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政局又因沙巴时局的冲击而出现某种程度的乱象,而在这方面围绕著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前首相马哈迪,另一个是国会反对党领袖安华。他们之所以被牵扯在一起是因为在90年代时,马哈迪与安华是一对的,他们被认为涉及了“推翻”团结党百林的州政权。正因为这样,今天的团结党向这两人左右开弓。
整个事件源自1990年大选时,沙巴执政的团结党(PBS)突然倒戈相向脱离国阵,转而支持由东姑拉沙里领导的反对党阵线(当年的反对党阵线以拉沙里的46精神党为主,左边团结民主行动党,右边与伊斯兰党合作,形成一个三角的统一阵线)。
这对国阵主席兼首相的马哈迪是“晴天霹雳”的坏消息,因而形容百林在其背后插上一刀。
当大选尘埃落定后,马哈迪已对百林十分不满,秋后算账已被摆上议程。虽然百林再度执政沙巴,但根基已开始动摇。最关键的是1994年2月的州选,百林虽赢得25对23席再次执政,但很快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因其州议员变节而丧失州政权,改由国阵执政。
最初的时候,国阵采用马哈迪的首席部长轮任制(两年一任,时间甚短,搞不出名堂,只能成为走马灯的首席部长),让土著穆斯林、卡达山人及华人都有机会担任高职。但在2004年大选后,国阵取得辉煌的成绩,沙巴也不例外下,也就改成巫统领袖担任首席部长,不再轮任了。
巫统今日之所以牢控沙巴州政权是因为在1993年获得前首席部长慕斯达化的解散沙统(USNO)转成巫统(UMNO)后,得以顺利地东渡。巫统势力也因之膨胀,进而在1994年结束百林的州政权。
在这个过程中,已身为巫统署理主席的安华受命在沙巴大展身手,第一个眼中钉自然是团结党的百林;而百林也视他为主要敌手。即使团结党在较后申诉主要败在外来移民获得投票权,但不受理会,团结党因而对马哈迪和安华的插手干预沙巴政务大表不满而耿耿于怀,也就有了今天说不完的故事。
团结党已暗中崛起
其实,当时在中央压力下,局面对团结党是十分不利的,百林的影响力也逐渐被削弱,使到他所领导的卡达山杜顺族的团结党无法享有参政权。为了扭转这一劣势,百林在2002年忍辱负重地重回国阵,距离马哈迪退休尚差一年。马哈迪的顺水人情主要是为了安抚卡达山族,但也不再视团结党为第一大党了。吊诡的是,此时的安华已转身在反对党,不再是巫统的人了。当马哈迪与安华都不在朝后,在2004年的大选,百林才得有机会重回州内阁,但不再是昔日实权的首席部长,而只是领导一个部门(州乡区发展部长)的副首席部长。据知,在重返国阵的条件下,团结党不得再退出国阵。因此迩来当其他党领袖有异样动作的时候,团结党只能按兵不动,但又不能没有表态,也就不断地疾呼设立皇家调委会来调查逾50万名的非法移民带来的困境。
首相纳吉的顺应要求成立皇委会是对时局的正面回应,不过马哈迪对此大泼冷水,认为于事无补,也是预料中事。在这方面,目前受到重用的团结党中央部长麦西慕翁基里认为当下的跳槽风波(指两名国会议员拉津(巫统)和威佛烈(民统)及一名上议员迈依佐(民统)转向支持民联)不会影响大局,因为有实例证明跳槽的议员不会有“好下场”。他是指1999年州选时,柏纳东波及威佛烈因1994年脱离团结党倒向国阵,结果宣告落选(当时他们是沙巴的正副首席部长)。他也借此批评安华在沙巴收买议员,企图弄垮州政府,并质问这是什么样的政治原则?
显然今日的团结党在国阵内已暗中崛起,并扮演吃重的角色(因人民进步党退出国阵及自民党分裂),在仅有12席的州议会中(共60席),竟破天荒有两名副首席部长(百林及于墨斋),而在3个国席中也有一名中央部长翁基里(担任科学工艺部长)。由此可见,在未来的大选,团结党已是卡达山及华族的代表,而其命运已是和巫统捆绑在一起,以迎接反对党的强大攻势,但团结党能否创造奇迹仍不得而知。我最近有与一些沙巴政界人士接触,他们认为在开斋节后仍有议员退出国阵,主要是对沙州首席部长有意见,及未能有效地解决非法移民问题。事实是否如此,我们拭目以待。
因为沙巴政局的风云变幻莫测,已影响到全国大选的布署,毕竟沙巴的25个国会议席中已有5席走向反对党,如果再有退党风潮,将对国阵构成一个新的压力和挑战。
另一方面,我们也注意到沙巴课题的另一位主角安华已放话表明,如果他不能在未来大选取得胜利,他准备交棒给新一代的领袖,而他宁可退出政坛转向杏坛(安华已强烈否认涉及90年代给非法移民身份证参与投票的运作。他支持皇委会调查“马哈迪计划”)。因此我们可预料第13届大选对某些政要来说是殊死之战。
虽然民联没有迹象会更换主要领导人,仍然是安华、林吉祥和哈迪阿旺组成三角联盟,但在这个基础上,沙巴组合的新元素已告出现。如果卡达山杜顺族,巴瑶族的政界著名人士加进民联,其气势就大不相同了。当然民联在整体上的排阵和割爱不恰当的候选人也是势在必行的,不能再像308时,随意派候选人上阵了。
可以这么说,目前沙巴挑起的政治乱局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和非法移民息息相关)。如果说,在90年代,是百林的团结党发难,向马哈迪权威挑战,结果闹得满城风雨,最后以失败及和党分裂收场;那么今天的乱局则是国阵友党的个别人士发难,不再是一个党“叛变”。虽是沸沸扬扬,但冲击力看来尚不及百林的震撼性。
难以思议的是,在过去百林是“反国阵”的急先锋,而今天百林已是转身成为国阵的维护者和先锋将领。虽然他的“敌人”同样是安华,但后者也已是转换码头的民联领袖。在这种时移势易下,百林能否在沙巴为国阵扭转乾坤转危为安?就要看百林还有多大的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