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及处理公民诉求?”这一问题对从政者深具挑战性。它既可考验一个社会的民主成熟度,也可彰显出执政当局的施政手腕,以及民众对有关诉求的认同度。
我国近月来的连番街头示威请愿,从去年709的净选盟2.0大游行,及后力挺反稀土公害的绿色盛会,而至今天428的黄绿会师大游行,在在皆已揭示朝野政党在处理相关诉求上,所谓政治斡旋的失败;同时也暴露出执政当局在因应态度上的欠缺灵活。
或许,民众只从事件的演变发展,直觉看到执政当局动用公权力的粗暴,以及政治因应手腕的僵硬,但却无视于朝野在议会内外的政治斡旋,如果运用得当,何愁不能纾解民困、因应诉求。
纵观大马国内的政治生态,国人不难发现朝野政党并没有对话的机制和文化。议会内朝野议员的互呛对骂,即便延烧到议会殿堂外,充其量也不过是让人看到了朝野之间的惯性对峙与博奕,却无法令人信服这是共商国是的理想平台。
再者,一旦政党介入了有关诉求,它立即会贴上了政党的标笺。站在政党的立场,尤其是志在攻坚的在野党,当然不会平白放过任何足令执政党失分累累的机会,而干脆选择融入诉求方,甚至不惜“绑架”诉求,将之“占为己有”。
另一边厢,执政党人尤其是久存“汉贼不两立”偏狭思维者,面对这类诉求的冲击考验,首要的考量往往不是审视其合理性及可行性,或民心的向背,而是诉求的政党标笺。
在他们惯性思维的主导下,凡是敌营的主张诉求,当无附和认同之理。如此一来,当然也不可能还有协商的余地。在如斯的大前提下,一旦有人把诉求带上街头,执政官僚的惯性反应十之八九是离不开强行镇压的。
这种威权领导的思维,当然早在反对党人的预料盘算中。在强烈的政治得失意识的主导下,在野阵营自然期待执政当局与诉求方之间的矛盾激化,让执政党进一步失去民意的支持。换言之,只要诉求还继续延烧,他们自不愁没有政治筹码可供操弄。
政治解决走进死胡同
无独有偶,朝野阵营中都有一类“嗜血”的无良份子。主张镇压的执政党人,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擦枪走火”状况,往往会抱持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以为只要发生流血冲突,即可归咎于敌营的罔顾法纪,甚至可将之说成是宣导“社会和谐稳定”的反面教材,希望有关事件会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造次者,起著一定的威慑作用。
同样的事件,落在主张诉诸悲情的在野党人眼中,却又是一个天赐得分的良机,至少可延烧多时,为未来的选战,平白增添几许的议题筹码。
今天恰逢428大游行,参加的友人与支持者当中,不乏无党无派的升斗小民。他们可说是亳无政治动机和考量的一群,也是备受执政党人普遍忽略的一群。执政当局或许已打从潜意识里,认定这次挟著两大诉求的会师游行,是蓄意冲著执政党而来,难脱为在野党造势之嫌。
然而,不容扭曲的客观事实是:它是一项跨族、跨党的公民诉求。诉求方走上街头,何尝不是因为政治的解决方案已走进了死胡同之故。
姑不论朝野双方对这次的公民诉求持啥立场,理性告诉我们,在民主政治的游戏规则下,它理应受到应有的尊重。
国人也普遍希望参加游行的各路人马与民众,能够自律与自重,以示对有关诉求的尊重。
负责维安的执法单位,在执行任务时,千万不能惯性地错把镇压视为职责。相反的,他们应对游行的民众提供基本的保护与维持秩序的服务。唯有如此,我国的公民诉求运动才有望登上新的台阶,在平和中为民主的进程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