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中道”教我们凡事不走偏,择其中间地带就是。例如,修行要量力而为,不要拚搏太尽,就是中道。我想,这或是误解。
辞书引经文说“远离二边,至于中道”,更让我们认定不走极端就是中道。有法师戏言,走在大路中间,迟早要被车撞死。虽是戏言,却有真意。我认为在理解中道时,不该只看到“中间”,应该更加重视“远离二边”。
且看原始经典的说法,《杂阿含》说:“世间有二种依,若有若无,为取所触;取所触故,或依有或依无。”《中阿含》也说:“当知有二边行,诸为道者所不当学:一曰著欲乐下贱业,凡人所行;二曰自烦自苦,非贤圣求法,无义相应。五比丘!舍此二边,有取中道。”
“叩其两端而竭焉”
从上述经文看到佛说中道时,总先说明“二边”之害,而且这二边必定是相对的一组概念,如有和无、苦和乐。理解事物的对立面,仿如把两个思考点串成一条线。这样的思考方式,就不会让思维耽于一个点,而能建构有意义的思考线。点的思考会导向极端,线状思维拉大了思考空间,就等于给予游刃的馀地。在线上,时左时右都无所谓,可以胥视情况和需要而定,不再苦苦纠结于一端。因此,明“二边”是很重要的前提,如果看不到二边,中道就无从说起。孔子说的“叩其两端而竭焉”,如出一辙。
走在公路上,若看不到两边,其实你就在极端的一头。若看得到两端,游走的空间就宽大,时左时右或是中间都无妨。
今人多谈爱的教育,以为不打不骂才是真谛。这岂不也是远离中道之行?只有“叩其两端”,明白爱和打骂的作用和弊端,才能因材施教,施行适合的教育。
我就是基于对中道的理解,所以支持佛教办辩论会。思维若偏向一端,就找不到中道。辩论正反两方,就是把一个课题的两头极端给捻出来。在两端中互辩,将冲击思维,拓宽和加深你对事情的理解。
辩论输赢不是那么重要,辩论后对课题的理解,将有助你远离二边而持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