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我读著王羲之“兰亭序”。两年前,来自宁波的同学送了这本石印本的“兰亭序”给我,是临别 英国的赠礼。王羲之的笔法飘渺,很有世俗的快意。小开本的首页印有王羲之在杨柳树下写字的姿态,甚有古意。“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可惜我当初并不是在春 天探访绍兴兰亭。然而茂林修竹、曲水流觞的景致依然如昔,也适逢旅游淡季,不见聒噪的游人,得以还兰亭一片清静。
三月,我想 起那个幽深的兰亭,也想念那年雪封的伦敦。那些临著大雪天,和三两好友聚在宿舍里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日子。我们想念自己的国家,想念许多清淡如水的记忆。 红酒,烤肉,电影,诗作,我们时时都在盼望三月的来临。三月百花开,春日迟迟。三月不需要寒衣,三月属于希腊蓝与卢森堡绿。
在《龙门阵》写诗,就好比在一个烽火喧嚣的地方,突然走入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舞起曼妙的“越人歌”,有点怪。然而编辑海量,三月也正百无禁忌,何不姑且一试?“远道绵绵”首次以诗见读者,愿读者有个美好的三月天。
围炉夜话
-记一夜三个女子的派对
那一夜在记忆中/是热的/不属于湿热/也不因为火炉
我们说著不知名的琐事/小啜绍兴黄酒/下酒菜是/情肠
说些什么故事其实忘了/不外乎/剑鞘与血/玫瑰与猫/不变与分裂
啊那熊熊炉火啊/那火炉熊熊
我们还是后来睡著了/没有被带去西
西的美丽大厦/反而来到赫胥黎的brave new world/那孤寂 你可以想像的了
萤火虫这时竟飞来/探看这深夜是否有留下/可以被咀嚼的余温
然而她要失望了/情肠早已被我们吃完/现在在我们微醺的肚里/隐隐发著酵呢
伤
最痛的伤不是用呼啸的/诗人说这句话时眉眼沉默
于是影子开始变得透明/花瓣的边缘也开始变黄
猫儿呢/她乖乖地伏在毛边地毯上/听著舒曼的幻想曲
诗人垂头的时候/影子不见了/花瓣迎著风掉了下来/猫儿也睡著了而幻想曲还在寂寞播著/纵使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听众
恋人乱语
“每种符号都是一个象征/而每种象征都是一个符号”
恋人并未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联性他们胡乱说著话/无目的地做著爱做的事/如日光下冰冷著体温的两只夏虫/他们横躺在时间的纵轴里
恋人并未提醒彼此建立关系之合理性/他们厌弃关系/取决自身/虽然对于诸如爱情的现实性之晦涩道理/他们愿乐欲闻
“语言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种自我毁弃”/恋人A忧郁地说而恋人B不置可否/(他显然不甚明了)
在情之转换成符号的过程中/他们都变成彼此的象征
用一种尴尬而又极度自尊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