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音乐能净化人心,也能导人向善,这话一点也不假,教育了十多万个孩子,改变了无数的“坏学生”,台湾打击乐教父朱宗庆期望音乐能带来的不仅是培养文化艺术气息,还有服务社会的“功能”。
适逢台湾朱宗庆打击乐团迎接创团30周年,乐团的世界巡演来到了吉隆坡,于吉隆坡城中城PlenaryHall演出。
阔别20年,朱宗庆打击乐团再次来到大马,特别带来了让人耳目一新的曲目,有华丽氛围的《射日》、《梦幻列车》、《动能无限》,还有重新改编的《马来民谣组曲》。
在台湾,“朱宗庆”几乎是“打击乐”的代名词。过去数十年来,在朱宗庆的耕耘下,朱宗庆打击乐教学系统教了约13万名学生,并相继成立“二团”跃动打击乐团及三团“杰优青少年打击乐团”。
走上音乐教育的路,他不断强调,“学音乐,不一定就得当音乐家。”他认为,懂得欣赏音乐,被音乐感动的学生,生命的光谱就会更不一样。“他懂得欣赏音乐以外的东西,就懂得欣赏整个环境的美。”朱宗庆表示,学音乐可以培养孩子对美的观念、对艺术的鉴赏,但前提是有家长的协助。
音乐中找到自信
“你以为让孩子来到课室里上课,就可以成为音乐家?那是不可能的。”朱宗庆坦言,有些家长认为付钱让孩子去学习,就会马上看到成绩,但没有经过培养的孩子,是不可能进步神速的。“你要陪孩子去看看戏剧、画展、音乐剧…”只有通过这样的陪伴与环境,孩子才能在艺术里如鱼得水。另外,他也表示,孩子的学习能力不同,有者快,有者慢,“你以为他没进步,其实这都是内化的改变。”
朱宗庆打击乐团副团长何鸿棋就是一个好例子。国中时期念放牛班的他,打架、逃课是家常便饭,是个“不爱读书的坏学生”。然而,音乐老师翁金珠对于拥有音乐底子的他持不同看法。翁金珠在何鸿棋即将要考艺专(现为国立台湾艺术大学)的时候,劝他选修刚回台湾授课的朱宗庆的打击乐班。
进入艺专,从音乐基础学起,无论间中面临多少挫折,何鸿棋也不曾放弃。“朱老师给了我很多鼓励,是他鼓励我修硕士。”基于何鸿棋活泼好动的个性,朱宗庆建议他选修手鼓,使何鸿棋如今对手鼓方面的音乐如非洲音乐、拉丁音乐、京剧锣鼓等非常熟悉。尔后更编了一些以鼓为主导的曲子。
朱宗庆曾说过,“他是垃圾堆中捡回来的珍宝。”的确,国中时期的问题学生现在成了音乐硕士,更是舞台上非常受欢迎的乐手。“这就是学音乐的好处。”他接著说,“…但‘学音乐的孩子不变坏’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朱宗庆认为学音乐要有感觉、内化,才能不变坏。在朱宗庆打击乐教学系统(即朱宗庆音乐中心)中,有许多调皮的孩子在接触音乐后变乖巧,他认为音乐并没有让孩子变好的力量,而是学生从中找到自信与感动。
在潜移默化当中,孩子会自己感受到那股善的力量。在音乐教育的路上,成就于他而言,就是用音乐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我希望可以用演出去推动艺术教育、音乐教育、人文教育、音乐研究…”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演出对他来说都是成就一部分,也是他生命的大部分。
一句话从无到有
“以前我们要读很多书,才能考初中、高中,那时喜欢音乐也只当作是业馀兴趣。”朱宗庆坦言,儿时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当音乐家。凭著兴趣与热诚,他考上了艺专(国立台湾艺术专科学校)。那个年代,打击乐并不常见,因此大学内并没有打击乐学系,朱宗庆凭著吹管乐才得以入学。“虽然是管乐系,但很多时候我都在打鼓。”
直到大四那年,老师的一句话改变了他一生。“系主任说未来台湾会需要这样的人(打击乐手),问我要不要改修打击乐。”在系主任的帮忙下,他开始学打击乐,即便当兵也不忘打鼓。出社会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打鼓,毅然辞去工作,到维也纳深造。
当时到海外念书,对朱宗庆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但我没想太多,没想自己往后要当音乐家,只知道‘我喜欢’就要去做。”父母并不鼓励朱宗庆到国外念书,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意愿。“当时家里只是叫我赶紧去赶紧回,并没有让我在那里打工赚学费。”想起当年在维也纳省吃俭用的情景,他坦言很辛苦。所幸在毕业之际接到前国立艺术学院院长马水龙的邀请,回台湾执教。
他还在维也纳念书时并不认识马水龙,当时马水龙正为国立台北艺术大学音乐系做筹备,认为未来潮流中打击乐将是不容忽视的部分,通过作曲家赖德辗转找到了朱宗庆。
到国立台北艺术大学工作的第一年,朱宗庆在规划好整个科系的制度后,发现当时的学生在打击乐方面程度不足,因此放弃招生,到交响乐团工作。“我一边在乐团工作、学习,一边到处去给讲座、上课,了解这里的打击乐风气。”直到第二年,朱宗庆才正式收生。
“不三不四”突破界限
1986年,朱宗庆成立朱宗庆打击乐团,以“movingon”的精神,敲出“台湾制造”(MIT)的音符节奏。“其实我一直都想要组一个团。”这个念头从朱宗庆自海外回流台湾后就不曾消失过。他想做一个可以让打击乐爱好者大展身手的平台。组团时,他计划在5年内由自己做演出,而第二个5年则由学成的学生做演出,最终把打击乐团职业化。出乎预料的,学生在打击乐上的表现优异,不到5年便参与表演,开始了打击乐推广活动。
最初,群众对打击乐感到陌生,甚至排斥,“他们知道钢琴、小提琴,但不认识打击乐,也不认为打击乐可以做什么。”然而,随著自己对打击乐的热爱,他们到处做演出、推广,大众才发现:原来打击乐也可以这么好看、有气势。
为了让曲风更独特,朱宗庆打击乐团演奏的曲目一般是结合传统与现代,或是中西乐器为一曲,他们委托世界各国不同的作曲家作曲,如今已有210首歌曲。“30年前,我们就把传统与现代融合当做乐团的未来发展。”朱宗庆说,许多曲目现在听起来非常顺畅、悦耳,其实是乐手们自小学习各种不同乐器所达至的效果。“他们要学西洋乐器、铜锣锣鼓,还有太多太多其他的乐器。”
在打击乐初尝试打破古典与现代的界线时,音乐界人士曾给予批评“不三不四、不中不西”的批评。然而,朱宗庆并没有放弃。他解释,当所有元素参杂在一起之后,会显得怪异,在经过时间的磨合与改进后,才能达到现今的成效。
现场演奏曲目中也包括了由何鸿棋编曲的《锣鼓庆》。歌曲时而强烈、时而柔和,以广州狮鼓中的强烈节奏加拉丁音乐的元素,配合京剧的说唱艺术及西方的演奏技术,使音色变化丰富。除了激昂明快的节奏,演奏者还需以炫技抛鼓棒,借由演奏与肢体结合,重新诠释传统技艺的美。
互动式授课演说
“若不是大马‘手集团’盛情邀请,我们也没有机会过来。”朱宗庆表示,相隔20年来马表演,手集团需要花费更大力气去向观众介绍这个“不知名”的团体。然而,每一场演出的观众数量都出乎意料,“我真的没想到。”吉隆坡场次几乎场场爆满,槟城演奏厅则因场地问题,门票早就被一扫而空。
此番来马,朱宗庆发现大马音乐艺术氛围有著巨大的进步。“光是我熟悉的表演艺术,就已经发现到许多好的团体、演出节目及创作。”在进行演出的同时,朱宗庆也四处去演说、授课,借机把打击乐介绍给我国人民。
此次授课课程针对不同年龄层,分为成人与儿童课程。“很多人对这个(打击乐)很好奇,也很感兴趣。”课程以讲座、播放录影带或亲身操作乐器等不同方式进行。“许多孩子都表现得很喜欢、很激动。”朱宗庆认为授课可以是互动的,增添观众对打击乐的了解。另外,他也发现许多观众会在演说时把他们说的话给记录下来。对于观众的热烈反应,他非常高兴。“来听的人很多,呼应的人也很多。”
虽然朱宗庆打击用乐教学系统在中国与澳洲已经设立了分校,但朱宗庆暂且没有在大马开办分校的念头。“我对这里不熟悉,除非有理念相同的人提出合作,我才会考虑。”朱宗庆解释,在澳洲、中国有一些理念相同的合伙人,经过一番沟通、视察后,才著手开办分校。
“虽然那里也有好的老师,但我们还是会派台湾老师过去训练当地老师,以统一教学方式。”虽然未来不会与固定的大马团体或学院合作,但“只要有人邀请我们过来演说,时间上又许可,我们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