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华裔常被称赞通晓各种语言,除了马来文、英文、华语三大语言以外,有些人还会各自籍贯的地方语言(俗称方言)像是福建话、粤语、客家话、潮州话,甚至有人还精通多个籍贯的地方语言。
然而,随著时代的改变,父母多以华语或英语代替方言与孩子沟通,导致越来越少人会说方言,甚至有许多90年代后出生的年轻一辈都不懂得说方言。
基于大马人喜好港剧,粤语依然在国内非常流行,但其他方言却因不受观众青睐,导致电视台日渐减少播放方言剧,电台也将方言新闻时段越推越迟,甚至停播方言新闻,如今也只剩下爱FM唯一一个电台在坚持播报方言新闻。
资深方言新闻播报员潘德南指出,他在70年代担任第五台(现称爱FM)的新闻播报员时,是在早上7时30播报客家新闻,然而如今的新闻播报时间已挪后至晚上8时至晚上11时,老一辈的人在这个时候大多都已经睡了。
让孩子从小接触
他认为,广播及电视业不应该因为方言新闻收听率下滑而放弃传承方言,因为方言一旦在某个年代停止延续的话,以后就不会有人说方言了。
“一旦没了,就永远都没了,所以我们现在拥有了就不应该放弃。”他说,广播是学习语言的一个好渠道,因为播音员的语音咬字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听众听久了以后才会学习到正确的语音用法。
他也认为,父母应该让孩子从小就有学习任何一种语言的机会及空间,包括方言。“小时候没有打开这扇门,从小开始学起的话,肯定就没有学习方言这方面的熏陶,而放弃方言有点可惜。”
资深方言新闻播报员洪昭玲指出,很多年轻人不会说方言,除了因为没有环境让他们学习方言外,方言听起来老土及粗鲁也是他们不愿意学习的原因。
但她认为,说方言其实并不老土,而且近年来已有许多电视剧、歌曲,甚至是最近的《李宗伟》及《海墘新路》电影演员都以福建话来对谈。
她也庆幸,我国依然还有一些团体,像是吉隆坡茨厂街的乡音馆及乡音考古工作者张吉安,依然坚持著传承方言。
播报客语新闻潘德南及播报福建新闻的洪昭玲,曾担任过爱FM或是当年的翡翠频道(Rancangan Hijau)或第五台(Radio Malaysia Saluran Lima)的新闻播报员。
爱FM经历过数次改革,名称先是在1959年被取为翡翠频道,尔后在1989年改名为翡翠广播网(Rangkaian Hijau),1999年改名马来西亚第5频道,又在2000年4月改名为第五台后再次于2005年改革而命名为爱FM,并沿用至今。
华人不应放弃方言
资深方言新闻播报员洪昭玲认为,华人不应该因为生活环境及周遭的人不说方言,而放弃自己的方言。
她分享道,“我曾经到香港旅行时遇到一位会说中文的外国人,他问我来自哪个籍贯,平时最常说的是什么话,当时我说自己是福建人,最常说华语、英文及广东话。他听了以后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身为福建人却不说福建话,反而要说其他语言,这就像日本人不说日本话一样。”
“后来我想也是,为什么我们都不说自己的方言。那次以后,我就开始多和他人说福建话了。”
她说,人们无需担心方言讲得不准确而被嘲笑,只要不是用于广播上说得不标准其实无伤大雅,惟她认为方言间接的能够尽孝道。
学校鼓励说方言
“有时候老人家不知道要如何与孙子沟通,因为一些老一辈的不太会说华语或英文,但如果孙子说得是两句方言的话,还能哄老人家开心,增进爷孙婆孙之间的关系。”
她建议,媒体除了播放方言新闻外,也应该多播放方言节目、电视剧及广播剧,不要因为听方言的群众少了,就抹杀这个让人民学习方言的管道。她也希望,政府在政策方面也不要边缘化方言。
值得一提的是,国内华校早年禁止学生说方言,不过近年来有校方更改了这个规定,据电台主持人敏明表示,吉隆坡坤成学校已经解除了禁止说方言的规定,开始鼓励学生学习并说方言。
短时间“消化”用方言念出中文稿
方言新闻播报员在播报新闻时的最大挑战,是要在短时间“消化”完以中文书写的新闻稿后,用方言念出以中文稿。
洪昭玲说,方言新闻播报考验的是播报员的语言转换能力,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中文稿以方言读出。
她表示,就算加入方言广播业30多少年,本身有时候还会在读稿时转换不过来,因此需要多练习才能迅速地将中文稿用方言念出。
潘德南指出,方言字典是方言新闻播报员最重要的老师,而且新闻台前都会有一本方言字典,供播报员在播报前参阅读音,提早做准备。
方言字典难求
不过,他笑称,新闻往往不到最后一分钟都无法截稿,所以新闻播报员几乎是没有太多时间准备。“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有一本方言字典在手,就能解决问题。备稿时间就需要长一些,但通常都没有时间准备,有时候发生突发新闻,我们都是最后一分钟拿了稿就要马上报新闻了。”
另外,基于各地区的方言语法都有点差异,没有所谓哪个地区说的语法比较正统,那新闻播报员要根据哪种语法为播报方言新闻?潘德南说,客家新闻播报是根据梅县客家话为播报标准,而洪昭玲则表示,福建广播都是根据闽南语为主。
潘德南透露,方言字典在70至90年代是一书难求,就算到中国也找不到出版社有出版方言字典,方言字典是在2000年以后才日渐普遍。
他笑言,客家播音员当年还是使用英语版的客家话字典,来参考读音。
“很多人会觉得很奇妙,但我们当时用的就是这本英文版字典,而且这本字典的内容比现在的客家字典还要详细。”
他说,这本字典是由一名传教士出版,该名传教士是当时因为在中国广东省沿海一带传教才深研客家话,出版此字典。
开讲嘉宾:资深方言新闻播报员潘德南、洪昭玲
电台主持人:谢劲程、苏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