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与一位友人谈起了她社工经验,其中让我感慨的,是她长期在雪州武吉兰樟辅导原住民小孩学习的义工服务。在我的印象中,以为需要帮助的应是居住在内陆的原住民,没想到在繁华大都市里,也隐藏著生活步调不一的原住民社群。
据友人说,居住在这区的小孩识字率与都市小孩仍有一段的距离。这让我不禁想问,如果在大都市里的原住民小孩都有这样的学业问题,那么居住在乡区边缘的原住民小孩岂不是面对更严重的问题?
未考量小孩困境
抛开地理偏远不说,那他们的出席率、教室设备、师资等呢?这让我想起两年前,吉兰丹一所寄宿小学的7名原住民失踪案事件。这事件引起了外界的注目也让大众质疑和猜测。现在联想这事件与友人所述的,是否反映著我国现有教育政策的不足,又或者现有的政策没考量到原住民小孩在求学路上遇到的困境?
大马人权委员会在2010/2011针对原住民小孩教育权利的报告指出,学校距离遥远、交通不便、贫困、没证件等是导致原住民小孩辍学及入学率低的主要原因。相映成趣的是《2013-2025大马教育发展大蓝图》里著墨提及原住民求学的相应政策。为了解决学校偏远和交通安排问题,政府推出了寄宿学校计划以提高原住民孩童的入学率。
为了提升尤其是原住民成人的识字率,该报告同时也建议开办原住民成人教育计划(Program Kelas Dewasa Asli Peribumi)。而来自贫困家庭的小孩会得到补助金,以便减轻家长的负担。此外,为了确保他们的学历不会停留在小学,政府已开设了7所从幼儿园一直到初中三的寄宿学校(Special Model School K9)。
乍看之下,教育大蓝图所设下的目标和解决方案看似很美好的针对性策略,但为何仍出现类似识字率低、逃学、辍学等问题?究竟是方案的设定考虑不周还是执行不力?犹记得如上所述的7名原住民孩童失踪事件,据家长透露,这些孩子未经过校方允许在河边洗澡,担心受到惩罚而躲藏起来,因此导致不幸毙命。
这事件因此打开了“潘多拉盒”,同校学生纷纷揭露校方种种的恶意惩罚、教师不尽责行为及上课时间不足等问题。令人公愤的是,事后有关当局也不了了之。虽说建设寄宿学校的出发点是好,但也得要有完善的执行措施方能达到目的。
社会关怀也重要
我国的教育制度是7岁开始按照年纪分配至相应的年级。但是据友人在她长期辅导原住民小孩学习活动下发现,这些原住民小孩时常因班级和他们的识字程度不符合,造成学习程度缓慢,或者跟不上老师所教的课程。比如一个11岁的小孩,但识字程度只有二年纪,依然被分配于五年级上课学习。
在教育蓝图2016年报告里也提及,由于识字率和计算能力较弱,这不但拉低了原住民孩子的初中成绩,也提高了辍学率。因此,适当调整班级和识字程度必须被纳入原住民教育政策的考量。
日前出席了自由电影节(Freedom Film Festival 2017)有关原住民小孩故事述说的纪录片分享会(Sharing Stories:Indigenous Digital Storytelling)。该纪录片里的原住民小孩透露了他们在求学路上所遇到的障碍。
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校园生活里遇到的霸凌及排斥。其中一位原住民同学在分享会中直言,若社会能抛开现有的有色眼光看待这些孩子、不排斥他们反而鼓励自己的孩子在学校多给予帮助与他们交友,这将会是社会给予他们的最好帮助。
此外,社会人士也应抛开有色眼光对待学历不高的原住民,优先考录雇用本地员工。无可否认,原住民的低家庭收入也是造成原住民小孩辍学的原因之一,因为负担不起学费家长只好停止送孩子上学。学校里的师长们也该鼓励这些原住民父母多参与孩子们的学习活动。
另一方面,偏远的原住民学校面对师资短缺。由于原住民学校设备不足,加上路途遥远以及交通设施的匮乏,很多老师选择不在原住民学校教学。须知道老师们的付出和教育精神非常关键。政府在建设学校时应把交通与通讯设施安排在计划之中。此外,教育部应在原住民学校教学大纲里设立及保存原住民原有的技术、知识及技能,以免这些传统失传,同时也更能吸引小孩的注意力。
聆听原住民意见
笔者认为,在设下方案前,相关的单位应优先考量原住民社群的意见,以期能事半功倍达到优良成效。政府应走入社区了解原住民社群对现有的教学方式、寄宿学校的制度和设备的要求,并虚心征询及收集他们的意见。
原住民面对的不仅仅是教育费不足而导致孩子辍学的问题,更值得关注的是孩子本身对学习的环境和跟进度的问题。建设寄宿学校是为了减少这些孩子上学距离的问题。再加上,我国一年级的入学年龄是7岁,一般上这仍需家长照顾的年龄就被逼离开家人,一个人在寄宿学校学习并自理生活起居,这个挑战难度太高也不太合情合理。
我国的教育目标是希望能在2020年达到百分之百的学前教育至中学的入学率,但为了积极提升入学率却漠视原住民心声下设的政策将会是枉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