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大选后,马来西亚卡在“未完成的政治转型”关口,常常陷入两难。我们相信健全的民主制度更能保障自己的权益多一点,还是与我们同样肤色的部长,能捍卫我们的权益多一些?这个纠结延伸到即将举行的第14届大选,华社无法掩饰的担忧是:若改朝换代不成,而偏偏马华公会候选人又全军覆没,则谁来捍卫华社?
最简单的反驳是:若马华公会在选区重划过程中,连自己的立场与利益都无法捍卫到底,还能如何捍卫华社的权益?
政治大格局
我拒绝用走狗、汉奸等难堪字眼,标签马华领袖或党员。而如果我们愿意对自己诚实,马华在政治现实局限中做不到的事,行动党也未必做到,例如废除《联邦宪法》中土著特殊地位的条文。持平而论,马华从中央到草根,还是有默默耕耘、认真做事的领袖、基层。如果我们说,拒绝纳吉就要拒绝马华,那我们必须倒过来接受,拒绝马哈迪就要拒绝行动党。
505后我几乎都不评论马华,原因很简单:马华公会已消失在马来西亚政治大格局的版图上。
马来西亚政治当下最大的挑战是,如何修复崩坏的体制,重建政治机构的公信力,再逐步解决多元社会的矛盾。用简单的语言,让司法独立,制衡首相、内阁的权力;让警队、反贪委会、选委会等独立、专业操作;让媒体、学术机构享有自由空间,批判当权者之余,也散播进步观念。唯有当整个环境接受多元开放,族群的分歧、宗教的矛盾,才能逐步依各方共识解决。
这些问题累积数十年,若说马哈迪是始作俑者,则当下的马华公会,甚至巫统,都是共犯。然而,这些大大小小的结,当下该如何解?如果没有道德制高点的马哈迪能够因为冲撞纳吉政权而重获普遍民众接受,马华公会怎么不思考:只是共犯的自己,为何在这个历史关头,却为人唾弃?
随手捏来最近一个月马华制造,或跟马华有关的话题:一、要纳兹里就羞辱郭鹤年道歉;二、在统考文凭“dipertimbangkan”(被考虑)的字眼上兜转。前者怒气已消,没了下文;而后者,即将步前者后尘。
505大选后的五年,我们见证这个崩坏的体制如何撑住一个腐败的政权,我们想尽方法推翻贪污丑闻缠身的领袖——从街头到体制,虽然抗争成果不尽如愿;但马华公会在此时此刻能够制造的话题,就只能是要纳兹里道歉,然后在一个“dipertimbangkan”的字眼上,带群众游花园。
来届大选非末日
我们务必把政局看透,否则就只能任掌权者摆布。在华社眼里,红衣人领袖嘉玛面目可憎、伊斯兰党主席哈迪保守落伍,于是渴望民族英雄,为华社出出气。然而,重点真的不在嘉玛是不是承包了巫青团先锋队的角色,或者哈迪是不是企图把马来西亚变成神权国。事实是,嘉玛在2015年9月16日硬闯茨厂街,是为了转移8月29日净选盟4.0集会给纳吉带来的压力;哈迪在2016年11月22日宣读私人法案动议修订355条文,是为了转移11月19日净选盟5.0促MO1下台的呼声。
政治里的偶然,是掌权者精心的策划与刻意的安排。我们需要的不是谁敢和嘉玛隔空对骂,或与哈迪没有交集的互呛。一个时代如果没有做属于这个时代的事情,则那个政党也不属于这个时代。
第14届大选有没有改朝换代都不会是末日,但如果这个时代的关口可以促成贪腐政权的崩解,我们就能更早启动改变的可能。然而,残酷的现实是,第14届大选马华赢输都无关宏旨,因为它早就已经不在马来西亚政治大格局的版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