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中国最敢言的媒体《南方周末》新年特稿遭中共当局删改一事,在中国引起轩然大波,连日来经报社员工罢工、民众抗议声援、国际关注、领导介入下,终于在上周四恢复出刊。
这场风波看似皆大欢喜收场:《南周》抗争胜利、罢工记者不会被秋后算账、当局承诺取消事前送审制度;新官上任的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和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暂时通过了第一场大考;中国公共知识分子看到了社会力量已逐渐觉醒,有利未来争取改革的希望。
但,维稳向来是中共的拿手戏,最常见的手法是,一面安抚、一面处罚,先把矛头指向外部势力,再做内部沟通,接著编辑陆续换人,等风波平息后,再调走那位惹祸的宣传部长。
再说,这次出事的如果不是号称发行量逾170万份、被形容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自由主义报纸”的《南周》,中国要顾及国际舆论,可能早就被勒令停刊了。因为在中国,媒体永远只能是党的喉舌。
《南周》虽然重新出刊,但中宣部在修理《南周》之际,同样关闭了具自由主义色彩的《炎黄春秋》网站,还打压了声援《南周》的《新京报》。与此同时,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通过了《加强网络信息保护的决定》,进一步控制了网络。这些都令言论自由雪上加霜。
其实,《南周》原本准备发表的新年献词〈中国梦,宪政梦〉,讲的都是去年中共十八大讲过的话,也是新总书记习近平在纪念宪法颁布30周年时讲过的话,为什么要被替换?说白了,这不是献词之争,是改革之争,是左右之争,是党内之争。
此次风波的矛头是中共中央宣传部,这个专门钳制新闻自由和舆论的中央直属机关,正是由主管意识形态的现任政治局常委刘云山(前中宣部部长)掌控。刘云山表面属于胡锦涛的团派,实际上却是江泽民的铁杆亲信。
邓小平时代后的集体领导制,导致不同派系和政治利益的人分庭抗礼、各自为政,才出现了权力上“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局面。十八大前血淋淋的党争,并没有在薄熙来落马、胡锦涛裸退、习近平上台后鸣鼓收兵。
一上台就强调要从严治党,“低调”南巡坚持改革开放的习近平,让社会普遍对中共进一步改革抱有良好预期,如今《南周》事件却犹如浇了一盆冷水,提醒大家不要对这个左右未明的新君,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中共政治现实如老人干政、政治局常委山头林立、保守派和改革派势不两立等现象已经根深蒂固,不是说改革就能改革。中国总理温家宝喊了那么多年的政治改革(我们假设他是真心的喊),却没有其他高官愿意配合,就可以看到中国的民主改革并不乐观。
以法治取代人治是人心所向,法治根源则是宪政。《南周》高呼“中国梦,宪政梦”反映的正是广大人民的心声。从胡锦涛的“和谐社会”到习近平的“幸福社会”,要求法治回归宪法是最起码的要求,但显然中共尚无这个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