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2014年9月23日),阿兹敏阿里正式宣誓成为雪兰莪州务大臣,纷扰多时的雪兰莪州务大臣风波终于落下帷幕。回顾当年的政治危机,对我国现今的政治局势又有什么启示呢?
2014年雪兰莪政治危机的起点,始于一场称为“加影行动”的政治操作。当年在雪州执政的是由公正党、行动党及伊党组成的人民联盟(民联)州政府。民联自2008年开始执政雪州,当时州务大臣一职由卡立出任。然而公正党过后决定撤掉卡立,并通过加影州议员辞职制造补选,让国会反对党领袖安华上阵并在中选后取代卡立成为州务大臣。不过这操作的过程并不顺利。安华于补选提名日前被上诉庭裁决鸡奸案罪名成立,虽然仍可上诉及保留现有职位,却因此丧失了竞选资格。公正党被迫改由其夫人旺阿兹沙代夫上阵并成功守土。
补选过后,州务大臣之争日益白日化。拒绝辞职的卡立随后被公正党开除党籍。虽然卡立起初仍然坚持本身获得大多数议员的支持,不过最终深知大势已去的他还是辞掉了州务大臣一职。雪州苏丹随后命令民联政府提出三个州务大臣人选让苏丹选择,然而公正党及行动党只提名旺阿兹沙一人。这举动使苏丹龙颜大怒,两党只好向苏丹道歉,不过仍然坚持旺阿兹沙为唯一州务大臣人选。伊斯兰党则遵从苏丹旨意提名三个人选。
旺阿兹沙过后宣布本身已经获得州议会多数议员,包括两位伊党议员的支持。然而,苏丹最后还是委任阿兹敏为州务大臣,这场政治纷争才终于落幕。
这场纷争虽然事关雪州政府领导层,不过对全国政治局势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公正党原本希望安华担任州务大臣后可以进一步加速民联赢取联邦政权的步骤,然而上诉庭的判决却让这算盘蒙上了一层阴影。一些人相信纳吉政权为了阻止安华出任雪州州务大臣而干预司法判决。安华也于第二年在联邦法院保持有罪判决后入狱。此事件里伊党与其他两党的关系已经明显出现裂痕,这也预示了民联过后的瓦解。
虽然事件已经过了十年,不过这斗争所揭示出的大马政治制度的问题仍然困扰著我们。
缺乏制度化架构
第一,我国缺乏委任或变更政府首长的制度化架构。王室及政党的角色也缺乏有效的规律。自从2008年的308政治海啸便出现多次王权拒绝委任州议会多数党派所推举的人选为政府首长,严重危害我国的民主制度。当然提出三位人选的先例是民联自己开创的,某个程度来说可说是咎由自取。2008年大选后,因为三党无法对霹雳州务大臣一职达成共识,最后决定各党提出一个人选让苏丹选择,而苏丹随后选择了伊党的尼查。
这种把主动权交给苏丹的举动随后被多州王室沿用,大大削弱了政党选择政府首长的能力。尤其是如果是在州反对党赢取选举的时刻,因为大马的州级反对党通常没有事先决定胜选后谁成为首长的习惯,所以很多时候赢了选举却在委任政府首长这方面受制于王室。如果是原执政党胜选,情况可能好一点,因为执政党通常都是由原任首长带领打选战,原任首长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带领的政党赢得大选就是人民对他投出信任票。
然而,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2022年柔佛州选,身为执政联盟的国阵于选举期间以原任州务大臣为胜选后州务大臣的人选,而原任大臣也成功带领国阵大胜。然而这也无法阻止苏丹选择另一位国阵领袖为新任州务大臣。如果现有选择政府首长的制度没有改革,类似情况恐怕还会层出不穷。
第二,当权者利用司法来达成政治目的的情况到了今日仍然不断发生。安华从受害人转身成为最高权力者后似乎并没有完全杜绝此类情况的发生。比如支持他的盟友被撤销控诉,而因各种原因被司法机构调查及控告的政治人物大多都是来自反对党。难道团结政府的成员就全部都是廉洁之士吗?
第三,此事件里也显现出大马政党缺乏有效的政治文化以处理这种政治纷争。这在公正党身上最为明显。当年公正党不过是领导一州政府,如今的公正党已经是领导联邦政府及两个州政府的政坛龙头老大,然而公正党的政治文化是否比十年前有进步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希盟之所以会在喜来登行动痛失政权,公正党内讧是很大的原因。希盟无法在东马打出一片天也与公正党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有莫大关系。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是时候必须正视我国政治体制的缺陷并对症下药,包括制定明确及符合民主精神的政府首长委任及变更的程序、停止滥用利用司法为政治目的服务以及强化政党的正面政治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