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结束已超过半个世纪,曾经于全球各地掀起革命浪潮、以马克思主义为基础的一场社会运动竟走向式微。而这一场以不分种族、以阶级概念划分人类社会,并以消灭阶级,实现人类平等为终极目标的理想主义,却在带有浓厚原始族群自我保护意识形态的种族主义攻击之下,节节败退。
马克思理想主义论述之不敌原始种族主义或是近代民族主义,除了它的“阶级斗争论”,以取消“经济剥削”为武器来压制人类的劳动积极性,而导致的消极处事的不良结果;尽管这个劳动积极性涵盖了个人贪婪和常见的行政不公正性,但它毕竟广泛含有正面的企业积极性以及个人用勤奋和劳动高效率换取高报酬的劳动力价值合理性。然而,这些市场经济强调的正面经济促进因素却被马克思理想主义否定了。
此外,以马克思主义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也没真正做到消除种族主义,即使其宪法赋予国内各民族同等权利,但在落实政策上,占人数多数的掌权种族却经常人为的执法偏差,没有公正执行政策。
在马来西亚,二战后马来亚共产党的斗争失败后,随之而来的是马来政党的种族主义,它的主调自然不是不分种族的阶级斗争,而是基于种族之间的资源分配斗争,作为马来政党争取选票的斗争论述和基础。在这种论述下,人民就分成土著和非土著两种。
以马来种族主义为首的土著政党政治,以协助“弱势种族群体权利的合理性”身份,加之以该种族的宗教文化身份和形式存在,组成一种超阶级意识的形态,取代了马共的阶级斗争形态,作为后殖民主义的民选制版本,并以其“弱势种族性”诉求作为身份来争取民意和维系政权的依据。这类马来种族性政党,对带有反对种族主义的政党,譬如民主行动党,还会捏造标签给它一个“亲共产党”形象,方便鉴别立场,给惧怕共产主义的穆斯林等人士宣传以作为打击的对象。
种族主义研究学者高德维(David Theo Goldberg)所写一书,“我们是否已到了后种族主义时代?”(Are We All Postracial Yet?)指出,阶级不等同于种族,不能简单的将种族内部划分为阶级,因为一般传统种族文化不能轻易融入现代资本主义经济而就此被划分为各类阶级,形成类似马克思主义将阶级诠释成不同利益社会群体之间的对抗关系,而展现阶级冲突。高德维的观点倘若属实,我们就能更为了解马来社会为什么对“共产主义”,即使是虚假的共产主义也怀有极度的恐惧心理。至于今天马来社会内部出现的马来政党之间的相互倾诈、反复无常,就应看成是传统种族文化、部落之间离不开争夺权益逻辑的延续!
但这种排他性的传统种族文化会延续下去吗?换句话说,像大马的马来种族路线会继续存在吗?笔者从高德维一书中领会到的是,种族主义并没有前后之分,后种族主义如果出现,只能是一种错觉,它并不像征种族主义走向终结,而是它无法掩盖这只是一种新种族主义,仍然会以新的经济和政治形式维持社会不平等的格局。反种族主义力量仍然得面对各种困难而受到抑制。但这种力量如要打破这一僵局,它得机智的以斗士般和务实的方式联合掌控权力的种族内部的开明力量,以反种族主义政治来重新配置种族主义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