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首相依斯迈沙比里任相已迈入第一个年头,就一名身处高位的领导者,民众有必要针对他在这一年内的所作所为进行评分,为此,笔者会以个人的观点,评述首相沙比里和“大马一家”政府的表现。
严格来说,巫统副主席沙比里能够成为第九任首相是朝野妥协的产物。
首先,沙比里出任首相符合巫统官职派的利益,可以作为他们在党内外的军头;巫统官司派推翻慕尤丁来提名自家人选,方便阿末扎希和纳吉等人遥控政府;虽然国盟丧失首相职,但沙比里属于亲慕尤丁的巫统官职派,相对而言较容易协商。
尽管早先索要副揆,不过砂盟却不执著于向沙比里施压,因为“大马一家”无意染指砂拉越的政治版图,不像土团党和伊斯兰党在砂拉越插旗,沙比里遂得到砂盟的支持与认可。
对于希盟来说,安华已不可能借由拉拢国会议员推翻政府,唯有通过朝野备谅解忘录,以贡献90名国会议员换取希盟的改革主张。
与此同时,国阵官职派(包括马华和国大党)、国盟和希盟都不愿意闪电大选,在这个前提之下,只有退而求其次,尽可不给沙比里添太多麻烦,以及作为首相抵挡巫统官司派锋芒的后盾。
简言之,沙比里绝对不是一名历经百战而成为霸主的首相,而是一半靠运气,一半靠人气,而且行走在钢索上的领导人。
在如此情势底下,沙比里身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他必须不时给不同的势力带来回馈,以积累分数来延续其政治寿命。不时给不同势力下马威,以避免向单一方面过度让步而破坏“危险的平衡”。因此,对于沙比里这一年来的作为,无论功过都不能完全算到他的头上,他纯粹被动的政策推动者,或者是是同时受雇于各股势力的政治工作者。
就施政表现而言,沙比里政府的作为主要展现在政治面而不是公共面。所谓政治面,是指他在任相这段期间所做的事情,都跟朝野角力相关,以致他在攸关全民利益的公共政策上不是表现差劲,就是治标不治本的门面作业。
例如,去年底席卷全马的水灾,“大马一家”显然反应过慢,没有及时预防灾祸,造成人命和财物的大量损失,首相铲泥的短片也足以证明政府关怀民众的诚意。再者,我国早在慕尤丁任相晚期,政府就拍板朝向与病毒共存,国境和经济的开放乃箭在弦上之事,疫苗涵盖率的扩大为官民长期互相配合的成果,换句话说,沙比里是收割慕尤丁政府的抗疫表现。
除此之外,政府完全无力处理社会的敏感课题,任由伊斯兰党炒作族群和宗教情绪,对人权议题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闪开的就闪开,例如盆舞节争议,首相一直都没有出面表达政府的立场,整起风波都是伊斯兰党跟雪州苏丹沙拉胡丁在交锋,而沙比里反而将专注力投放在国际场合讲国语的运动。
在政治面的作为中,反跳槽法的通过是最清楚不过的案例。反跳槽法的修宪案不算完美,也论不上有品质的立法,可是,当中的内容却显示“大马一家”在各股势力之间维持平衡的努力。
比方说,允许政党选后换盟显然是意在满足土团党、伊党和砂盟的偏好;为了让反跳槽法通过,不惜将朝野角力的焦点放在挤压无党籍议员之上,以转移各方冲突的热点。不仅如此,沙比里在其他重大的政策中,也试图满足所有的既得利益者,可问题是,这些动作涉及太多政治算计,而这些算计不乏相互矛盾的成分,因而造成沙比里政府疲于为政治攻防奔命,远远胜于付诸心力关注民意。
因为涉及相当多政治算计的成分,民众对政府的期待自然不会很高,因此,我们可以发现,在这年内释出的各类民调当中,民众对沙比里施政满意度跟现状不满意度呈同正向的关系,民众对政府表现有较正面的回应,而民意对国家现况的不满意度却高居不下。
以IRI民调近几年的调查显示,2021年10月70%民众认为国家朝正确的发展方向,2022年3月下滑至64%。反之,沙比里政府在2022年3月获得的满意度达62%,不满意度为33%。也就是说,国人给沙比里是以非常低的尺度衡量“大马一家”,只要把某些事情做到即算及格,并非抱著前瞻性态度评估政府表现,所谓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因此,笔者推测,摸不透民意是首相不愿提前解散国会的原因之一。
针对此,笔者认为对沙比里得出以下的结论:一,“大马一家”是朝野僵持格局之下的妥协性产物;二,沙比里施政所投注的精力集中在政治攻防,所有政策产出都跟保持朝野均势有关联;三,因为朝野妥协的结果,民意对政府也作出相应的妥协,亦即,勉强满意沙比里政府的同时,却对国家现况感到忧心和不满。
或许,可以这么说,沙比里任内所做的事情,未必能够在第十五届大选期间给国阵选情创造较大的加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