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过最高峰的2018年大选,希望联盟在一场喜来登政变的洗礼之后,往日的气势随著一波一波的选举,逐个逐个的跳槽,以及与日俱增的内耗,以前走路有风,现在蜕化成软软趴趴的杂牌军。
虽说希盟的弱势日益显著,惟这种趋势在短期内不至于分崩离析,其因在于行动党、公正党、诚信党和民统党无法再承受更大的打击。一旦希盟崩解,四党必定于多角战中吃大亏,而紧随其后的国民联盟便乘机成为对抗国阵的选项,民兴党、MUDA和斗士党陆续瓜分希盟选票,削弱在野党阵营的仅存山河。
为此,假设希盟经不起崩盘的风险,是否还有其他替代的路线可扭转乾坤呢?
当下希盟面对的挑战非常多,众人皆知最主要的是22个月执政履历不堪,很难摆脱敌营所贴上的标签,以致选民的信任大幅流失,要一洗恶名,唯有持著“重新包装”(rebrand)的态度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从各种危机中突围。
第一,MUDA加入政党竞争的战局,对希盟而言是喜忧参半。赛沙迪领军的MUDA是乘著18岁投票制的落实而生,其瞄准的群体必然以年轻选民为大宗,MUDA主导的理念企图以“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明示著对包括希盟在内的传统政党的批判和否定。当然,假设希盟能够拉拢MUDA加盟会是喜事一桩,惟此种苟且偷安的心态等于放弃争取年轻选票。无论如何,希盟四党可继续以“大帐篷”概念,跟MUDA保持友好的伙伴关系,提升各党青年团和提拔新秀也则不容怠慢,万万不可将吸引年轻选票的功能寄托于特定政党,否则希盟将逐步沦落为“老人联盟”,伴随世代交替而面临政党重组(选票流向巨变)的灾难。
第二,沙巴民兴党西渡半岛的作为影响力或许不大,笔者也不看好沙菲益能够在西马掀起什么风浪,可是,民兴党对各党的失意领袖敞开大门,欢迎他们加入,这对希盟四党是无非一项缓慢的“外科手术”。只要被现有领导层边缘的领袖和党员,都可以在民兴党重操旧业,易言之,若中央继续执意行事,强迫民意代表违抗在地民意,排斥任何反对声音,其结果就是更多失意分子投向其他政党,而跳进民兴党最值得一试,一来民兴党不跟国阵、国盟亲近,二来仰赖沙菲益的人气翻身,三来民兴党需要这些失意分子在半岛建立基础。因此,民兴党对希盟选举机制构成的威胁不大,但对希盟的形象和信心绝对是一种破坏力。特别是公正党和行动党,中央唯有抱著更为开放的态度,谦虚地接受各种不同的声音,甚至是火药味十足的批评,设法消化内耗,包容异己,如此才能将危机化为转机。
第三,马哈迪及其斗士党力拒“大帐篷”概念,让他们有一个舒适位置进行左右开弓,可对任何政党指手画脚。能够确定的是,斗士党的这类操作不会从选举带来任何回酬,惟马哈迪却有充足的政治资源支配其“任性”,正当安华面对严重的信任危机之际,马哈迪的攻击转以舆论的焦点,意外地助国阵、国盟一臂之力。而且斗士党大行土著议程,于马来社会的话语权胜过希盟,如后续依旧在选举见真章,希盟唯有提升其“土著性”,以切合马来选民的胃口,至少不让马来选票流向马哈迪的票箱。
希盟若要强化在马来社会的影响力,也不能单靠特定政党的努力,需要透过四党在一些课题达致共识,建构“至少不得罪任一族群”的政治论述,拟定一套回应机制反击其他政党的来犯。
需要创新“品牌”
第四,接纳新星以创新“品牌”。目前希盟四党的领导层都是游走江湖多年的老将,而且希盟领袖及其支持者都有一种二分概念,即新人必须是取代安华的人选。笔者认为,由安华继续领导和提拔新领袖是不冲突的问题,栽培“黑马”的目的在于给现有领导层“买保单”,避免老将离开位置后,陷入群龙无首之境。喜来登政变发生之时,所幸安华能够及时重掌希盟主席,否则希盟比新冠疫情爆发以前就寿终正寝,如今希盟似乎没有替代领袖可再历经一次类似的政治风暴。
因此,公正党是时候说服拉菲兹阵营归巢,同时给予马智礼、阿当阿里、聂纳兹米等“潜力股”有更多曝光机会,以填补阿兹敏派出走后留下的伤痕,展现安华及其班底有意带动改革的决心。行动党也得弥合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听取不同意见,检讨党中央过度专断的习性,也勿让地方的小拿破仑文化蔓延,最重要的是,行动党必须果断割爱,舍弃“林氏王朝”的影子,挽救火箭的老字号。
诚信党或许要重新贯彻自身定位,传承开明伊斯兰的运动,而不是陪著巫统和伊党玩弄族群、宗教议题。至于沙巴民统的话,该党面临的是更艰辛的生存问题,需要展现的是其不可替代性,其中之一,就是凸显该党在卡杜姆社群的动员力,找出有如沙菲益的在地强人,遂争取盟党的重视,甚至可以承担带领沙巴希盟、淡化“马来亚”的角色。
马六甲州选显示国盟有能力榨取中间选票和马来选民,以及砂希盟落得大败,被迫让出最大在野党的位置给砂拉越全民团结党。外加民统、民兴党、斗士党、人民权力党(Parti Kuasa Rakyat)和全民党(Parti Bangsa Malaysia)加入战局,使得现实的选举考量超越情绪化的各自为战,希盟已经不起再一次的分裂,唯有继续团结对外,重新自我包装以便在多党竞争的大势杀出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