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相信很多读者都收过朋友发来的短讯如新冠肺炎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中带有微芯片、新冠病毒源自于5G电讯发射站的电磁波,又或是服用某某品牌保健品能抵抗病毒入侵等。转发这些裹满糖衣的谬论短讯之朋友中不乏受过高教甚是理工科毕业者,他们当中很多人乃好心做坏事,忘了短讯内容之不科学会造成不必要的社会恐慌。
这些事不局限于在国际数学与科学趋势研究(TIMMS)和国际学生能力评量计划(PISA)等国际基准评估中表现不佳的马来西亚,也发生在全世界包括在那些国际基准评估表现超强领班的新加坡。我们的中小学科学课程可说是艰难到把学生吓个半死,从小四的等差数列到中六的黑洞物理,又或者生物学化学等一大箩,为何全民的科学素养却反映不出所接受过的艰难高深课程?
从“书中自有黄金屋”就显见我们的社会信奉教育功利主义论,认为教育是培养一技之长改变个体命运以便达到社会阶层攀越。基本上,我们一般人对教育的认知是通过直接的经济影响来衡量其价值。教育,尤其是科学教育得需从财务或经济方面考量乃可理解和完全合理的。
然而,通过这样做,我们可能会不知觉地掉入一个盲点,即以实用工具论作为衡量科学教育价值的唯一途径。首先,让我提醒我们每个人,指标源于我们的价值观,而往往却因我们无法看到更广泛更全面的测量系统洞察力而选择不合适指标。
何为科学?
让我们从根基问题开始,什么是科学?科学一词源自拉丁语Scientia,意指为一个系统化试图阐明解释某现象的知识。科学最初起始于人类回答那些“超自然”的自然现象,然而演进至发明了提升我们日常生活质量的各种工具。大多数人停滞不前地看到科学的直接影响,忽略了它的基本价值如批判性思维能力、接受不同证据或假设/意见的能力、全面评估数据从而能够做出理性决策。
我承认我对科学也有特定的偏见,对我来说,科学无处不在,它并不仅限于物理生物化学和数学,相反地它影响我们生活的各方面如社会科学或政治制度上。
初中时期,我对诺贝尔物理奖得主理查费曼的“科学家总尝试证明自己是错的”那句话感到疑惑不解,当时认为教科书上的知识不就是科学家们孜孜不倦努力验证自然法则的成果。我也是在大学后方能领悟这费曼这句话的真谛,它乃科学之根本—不确定性。
科学家尤其是理论科学家深明自己提出的模型假说或理论都局限于当时客观现有条件如实验数据或可观察探测的现象,并却只可能在某个非常狭窄的假设边界条件下成立,但随著实验方法的演进与成熟,极可能验证到目前意想不到的结果,从而推翻并修订目前被公认接近常识的定律。
科学也是一种信仰
所以科学也是一种信仰,唯独它的信徒是通过一种被称为科学方法,即是不断重复观察、假设推论、实验、论证并改进每一个过程环节去试图寻找接近真相的答案。
这是培养一种从每一个过程仔细分析的精神并清楚知道绝对的答案乃极不可能寻获。讥讽的是在很多冠上科学名词的学科,如物理科学、生命科学、数学科学、社会科学或政治科学等,常见一些自负认定绝对真相和答案者。
科学的精髓非其经济使用价值;而是其哲学性思维。因此,我们该重新思考科学教育的本质价值,而不限于仅仅提供一个展示想法的平台,而是(1)严谨依据现有的数据去论证假说;(2)鼓励我们挑战自己的极限至更广阔;(3)训练每个人有一定的科学素养,理性挑战阻碍人类自由的荒谬政策,挑战权威和谢绝民粹承诺;(4)让我们每个受过科学教育的人具备质疑和挑战现状的能力,无论是多么禁忌的问题,并逐步以理性和逻辑的方式寻找可能答案。
科学唯一的确定就是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