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马六甲候选人梁慧莹事件后,人力资源部副部长阿旺哈欣也坚持要求《自由今日大马》记者以国语提问,爆发社会一连串的讨论——大马人就该懂得说马来话?
这是不容置疑的。
会这么认定并非是我恃“马来话好”而骄,相反地,我的马来话水平在及格水平徘徊而已。独中生出身,加上后来赴台求学,回来后马来话沟通程度的确大不如前,我想不少留台生都会面对这种困扰。
但就算我的马来话烂,我依旧觉得身为大马人,学会说马来话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宪法规定,大马的国语就是马来语。宪法是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最基本的法律,宪法规定的事,就是铁律。
“所以马来话不好,就不能在大马生存吗?”有人会质问。
且慢,这个问题与上述规范是两件事。
一个国家拥有特定国语是一件事,能不能允许其他语言使用又是另一件事。语言本来就是社会用来沟通的工具,所以一个国家本来就会有几种语言在流通,就好比一片土地撒了不同种子,只要生命力够强的,就肯定会开花生长。
但百花齐放,最终总要选出最有代表性的标本来当作总体精神象征,而这又与数量有关系。开得最盛的,自然会呼声最高,艳压群芳。所以,马来话会成为国语,追根究底,还是赢在人口比例结构上。
或许有人不服气反问——当初分明是三大种族一起齐心合力争取独立,凭什么华语与印度语不能同时也纳入国语?难道一个国家只能硬性规定一种语言成为国语吗?
当然不是,瑞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瑞士有4种官方语言,包括德语、法语、义大利语和罗曼什语。除了最后一种语言外,前三者都在瑞士联邦全国行政管理中享有同等的地位;也就是说,一旦瑞士政府要发布任何重要声明,基本上都要同时发布几种语文。
只是,罗曼什人当初占瑞士总人口不到1%,为何最终却获纳入成为“国语”的一部分?
因为瑞士政府当初坚持“属地原则”,即只要在瑞士国土说的语言,都可以成为国语。而在1938年,瑞士人经过公投后,才决定把罗曼什语当作是第四种官方语言。
有趣的是,虽然罗曼什人说著罗曼什语,却没有罗曼什文,因此罗曼什语并没有实际使用于官方文件中,导致在官方登记和产权证里,罗曼什人被迫将他们孩子罗曼什语名字登记成德语、义大利语或法语的版本。
看起来是弱势语言,却丝毫不影响罗曼什语的国语地位。因为对瑞士人来说,这是他们祖先当初一起决定的神圣事,好让后人牢牢记得,先人在奠定成立现代国时坚持的多元种族路线。
所以,对照回大马的社会问题,就简单多了。既然马来语是当初各种族讨论后的“公约语言”,但凡涉及官方的所有事项,只能用马来语或马来文来传达或沟通是在所难免。
同样秉持著多元种族国家,但当初大马开国领袖为何并没有像瑞士人那样开明,同时兼并多语言成为国语?
这并非他们的错。要知道当初瑞士人教育水平普遍较高,民主精神相对昌明,相对能接受这种“一国多治”的方式。
政府没压迫其他语言发展
而大马独立时,还处在刚脱离殖民地状态的懵懂茫然,嗷嗷待哺的初生姿态,从学校教育到社会建设都未齐全,当时若要同时接纳多种语言成为国语,在发展与团结进度上肯定会吃力。所以使用一种语言成为国语,无论是在客观的族群数或主观的政治谋略上,都是必然的结果。
庆幸地,马来语成为国语后,政府并未压迫其他语言的发展,强势要求各民族要同化。在社会上,大家都能使用各自的方言,随著一代代传承,才变成了至今风姿绰约的迷人国家。
这还是回归彼此的互相尊重。在官方相关事务上,马来语肯定有保障的地位,因此在官方场合讲马来语本来就是一种默契。要使用其他语言当然也可以,前提是获得大家点头,在场的人都能听懂另一种替代语言的话,就没问题。
简单来说,学好马来语是天经地义的事;学不好也没关系,至少基本的语句或词汇要懂。千万别抱著一种心态——反正我以后工作都用不到马来语,不用学啦——我只能说,除非移民,否则在这片土地上,你始终都还是会跟马来语正面交锋的一天,到时别让被害者情绪浮现,高呼少数种族被欺负的言论。
“那华语有没有成为大马国语的可能?”有人会问。
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有人同意修宪,梦想就可能成真。只是,你会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其他人来投票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