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伊斯兰党只在吉兰丹州执政;在雪兰莪参与州联合政府,而在中央政府内没有代表权,但这个政党在过去4年已成为政坛的焦点,国阵内的巫统对它若即若离,既希望与伊党合作分享政权,又不希望得罪国阵中的其他友党,也就对伊党采取适度的友好关系。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直到今天为止,伊党并未表示要与巫统合作面对第14届大选;巫统也没有表达要与伊党合作,向反对党挑战。换句话说,伊党“坚持”其“独立”角色,既不是国阵成员,也不是“希联”(名字可能有变动)的成员。
正因为反对党阵线担心伊党的“我行我素”会破坏反对党的战略,也就对伊党既爱又恨。直到今天为止,伊党还保持一股势力;尤其是在马来人的选区。如果反对党因为伊党的“不加盟”而失去2008年及2013年大选的优势成绩,则意味著反对党又再打回原形,得重新再整合。若是此事不幸言中,马来西亚要再进入两线制已是非常困难;更遑论“改朝换代”了。
敦马是一个异数
由于担心“群龙缺首”,反对党中即便有人对马哈迪有异议,甚至反对他出来领导反对党阵线,但是放眼马来西亚政坛,除了安华之外,又有谁能够与马哈迪“争锋”呢?
马哈迪在2016年正式参与领导组成土著团结党是一个异数,他不但已是91岁高龄,而且曾领导国家22年,是在位最久的首相,很难想像他精力仍如此旺盛,还能四处奔波演讲。因此希联另外三党领袖,包括安华,相信也不会反对由马哈迪领军;甚至与其他反对党不咬弦的伊党主席哈迪阿旺也支持与马哈迪合作,前提是土著团结党不加入希联,否则伊党将不与土著团结党合作。
另外,究竟伊党本来就是宗教至上的政党,还是后期才宗教化起来的?这可以分开两个层面讲。当它在1951年成立的时候,一批宗教师是因为巫统支持伊斯兰不力而脱离巫统,其主要指导思想是以《可兰经》为主。在当时找不到魅力的领袖,党务发展很慢,直到1956年力邀原具有社会主义思想的布哈鲁丁(Burhanuddin Al-Helmy,1911-1969)加盟领导后,这个党才在政坛发挥重大的作用。
布哈鲁丁原本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领导左翼的马来国民党(1945-1950),但此党在1950年被查封,英殖民政府指责此党被共党渗透,布哈鲁丁也被捕。出狱后,他在1955年与左翼的布斯达曼合组人民党。这个政党在1957年与劳工党结成社阵(社会主义阵线)。
伊党跑宗教路线
不过布哈鲁丁在1956年时离开人民党转投入伊党。当时其面对一位重量级的对手,朱基菲教授(Zulkifli Muhammad,1928-1964),后者挑战党主席职位两度皆失败。具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朱基菲曾在开罗大学深造,唯有屈就党署理主席。当布哈鲁丁抓权后,他就将伊党打造成普世的政党—走民族主义路线,且与左翼的社阵私下合作愉快。
但是因为伊党与社阵在1964年大选时与印尼的苏卡诺总统走得太近,共同反对马来西亚成立,因而在大选中保不住优势;更因1965年被政府指控企图在巴基斯坦设流亡政府,而与其他左翼领袖被逮捕。布哈鲁丁的光辉年代也宣告结束(1969年逝世)。接位的阿斯里及后来的尤索拉哇也没有将伊党转回宗教为主的路线,而是在民族主义和世俗主义间徘徊。
如果当年替代布哈鲁丁的是朱基菲,党的路线也许会有所转变,但他在1964年车祸逝世。
虽然他不曾担任党主席,但在2000年时,时任伊党总秘书的纳沙鲁丁应邀赴马尼拉参加亚洲政党国际大会并提呈报告论文时,对朱基菲是推崇备至的。
2000年,对伊党是个特殊的年代,因为在1999年的大选,安华效应发酵,让伊党除拿下丹登两州的州政权外,国会议员也增至27名。
虽然伊党是因为与反对党组成替代阵线,再加上安华的影响力才有此亮丽的成绩。但伊党始终认为是它将党的方向移回宗教至上才取得了佳绩。因此党的三位领导层法兹诺(已故)、聂阿兹(已故)及哈迪阿旺决意稳住宗教路线,与马哈迪政府斗“伊斯兰国”的升级,结果导致行动党在2001年退出替代阵线。反对党阵线也就溃不成军了。在2004年的大选被国阵打败。反对党国席从45席跌剩20席。
经此教训后,伊党在2008年再与反对党达成默契。未想在安华冲锋陷阵下,反对党异军突起,连夺5州政权,国会议员也跃增至82席对国阵140席。
反对党阵线瓦解
虽然伊党明知道“合则强,分则败”的大道理,但在2013年大选后,伊党检讨后还是认为“坚持”宗教路线是正确的。就这样,伊刑法又再成为一个课题,反对党(民联)阵线瓦解了。这一回是伊党离开反对党,其地位被从伊党脱离出来的诚信党所取代。
以今日伊党的路线来看正迎合了纳沙鲁丁的说法。他在马尼拉大会上尊称朱基菲是伊党的设计师,是伊党的一盏明灯,也是一位优秀的伊斯兰学者,这是有意铸造一位伟人的形象。当年,纳沙鲁丁只字不提布哈鲁丁的贡献反而突出朱基菲的宗教形象,就不难看出在1999年后,伊党已走向宗教政治的不归路。
可是反对党在无法否定伊党的影响力下,又出现反对党与伊党合作只能被形容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尴尬局面。同样的,巫统若与伊党合作,也会面对国阵其他成员党的“抗拒”。
在左右为难下,极可能伊党会在下届大选自行上路。这就是为什么伊党竟成为朝野政党的“造王者”,没有它不行,有了它会更麻烦?这就是政治的吊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