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纳吉上周访华期间达成的合作协议是十分广泛的,是两国建交以来最大的突破,不仅限于贸易与经济,也延伸至防务和区域安全;更首次在联合声明中提及南中国海岛礁的争端解决之道。最明显的是双方强调,各直接有关主权国应根据包括1982年《联合国海洋公约》在内的国际法原则,通过友好磋商和谈判,以和平方式解决分歧。
双方也强调各方应保持克制,避免采取使南海局势复杂或紧张升级的行动。双方认为,不直接相关方介入有关争议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这是“海牙常设仲裁法院”今年7月12日作出不利中国的判决后,中方取得的另一个重大的突破。第一个突破是柬埔寨在7月24日于金边举行的东盟外长会议上,反对提及海牙仲裁结果,导致无法发表联合公报。
海牙仲裁法院的权威虽受质疑,但它在2013年接受菲律宾的申诉,并否决了中国在南海的九条线作为岛礁的拥有权,也不认为中国具有历史地位将岛礁纳入版图。
不过中方已声明不接受和不承认所谓仲裁法院的判决。在没有法律依据和权力下,仲裁法院是不可能采取执法的行动。但即使中国对相关的判决不予理睬,它不能忽略国际舆论施加的压力。例如美国和日本,就迫不及待地要求中国接受裁决。
质疑仲裁法院
“海牙常设仲裁法院”成立于1899年,接受来自国家间的申诉,也接受国家与私人团体或者个人之间的冲突申请,许多人以为这是联合国辖下的一个机构,判决具有一定的权威,但事实并非如此。
联合国在7月13日就发表官方微博,澄清“常设仲裁法院”(Permanant Court of Arbitration)只是设在海牙和平宫的“一个租客”,与联合国辖下的“国际法院”(International Court of Justice)没有任何关系。后者成立于1946年,是联合国的主要司法机关,也是根据《联合国宪章》设立的,巧合的是,它也设在海牙和平宫内,但两者是不同性质的组织。
虽然联合国在澄清后中国或可松一口气,但为了应对“责难”,中国再次坚持只接受卷入争议的国家与中国直接商议,不要有毫不相关的第三者介入指手划脚;更不同意通过多边会议(如东盟与中国对话)来解决争议。
中国认为只要彼此搁置争议,共同开发而不涉及或不提及主权的事宜,就可找到一条双赢之道。单单在南沙群岛就有77个油田,而石油储藏量有400多亿吨;天然气为20多万亿立方米,是世界四大海底油田之一。
为什么中国坚持与纠纷国商议而不同意集体协商?这需要了解“南中国海”为什么会成为“亚洲”的火药库。
南中国海在中国的南部,也包括东南亚地区周边的一个有35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在这个海上有200个无人居住的岛屿和岩礁,合称为南海诸岛。由北向南依次是: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等所组成。
仍允许自由通航
西方崛起的列强葡萄牙把这个海域称为中国海,后来改称为“南中国海”。在1939年时,日本占据南海诸岛。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将南海诸岛归还中国。
在1947年,中华民国内政部公布南海诸岛位置图,共记载了159个大小岛礁,将之归为海南特别行政区。接著在1948年公布新订的“中华民国行政区域图”,列出最新出版的南海诸岛名称(已增至195个),也划出11条线作为属于中国岛礁的识别。
到了50年代,解放后的中国昭告世界所有南中国海的岛礁归中国所有,但南海仍允许自由通航,有些领海属国际海域。当时(1958年)北越主席胡志明对毛泽东的建议没有异议,此时南越仍归美国扶持的军人政权所控制,它怂恿南越占有南海的一些岛礁。
在五六十年代,南中国海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但转入七十年代,当越共在1975年统一南北越之前一年,情况起了变化,越南坚持拥有权力分享南中国海的岛礁地带。在中国不让步下,终于在1974年爆发了一场海战,从此中越不再是“同志加兄弟”,而是一对冤家。60年代的援越抗美的激情也烟消云散。
接著,中国的国力因陷入文化大革命(1966-1976)而受到影响,也就无暇顾及南海的岛礁主权之争。结果越南先后占了29个岛礁,也宣称对南沙和西沙群岛拥有全部的控制权;另外马来西亚在南沙占有10个岛礁;菲律宾也占有9个,且要求另划分54个岛礁滩沙和41万多平方来的海域纳入菲国的领海中。
印尼一向以来视纳土纳群岛为它所有。本来是被划入11条线内的,后来中国改动成9条线,也就停止了中印的争议。目前双方还在为捕鱼的范围起争执。汶莱同样要求分得岛礁,但尚未落实。虽然台湾方面声称中国占有40余个岛礁,但实际上中国宣称只占有19个岛礁。
提升马中友好关系
此外,中国也从马来西亚取得马六甲海峡的监护巡逻方便,因为有80%的中国油船经过马六甲海峡到南中国海(每年有10万艘船经过马六甲海峡)。去年马中在马六甲海峡举行首次联合军演,说明了两国关系更上一层楼。
在南海问题上,未介入争议的东盟国家有缅甸、泰国、新加坡、寮国及柬埔寨。这之中近日备受中方批评的是新加坡所扮演的角色。中方翻起旧账指新加坡充当美国的“先锋队”。李光耀于2009年,疾呼美国重返太平洋以制衡中国的坐大;同时也力荐美国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协议(TPP),以克制中国。
最近李显龙表明对美国与日本的支持,希望它们能有所作为。而新加坡的海空基地已开放予美国使用,造成中国不得不提高警惕。
由于新加坡的角色被认为冲撞中国的利益,因此中国也向马来西亚招手。一旦大马认同中国的建议,中国就可联同菲律宾和印尼达成双边会谈,而未介入争议的国家如缅甸、泰国、柬埔寨、寮国和汶莱就可以在东盟会议上助成南海争端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