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更富戏剧性的时间点应该是周末926,红衣人领军嘉玛和另一位马来非政府组织头领阿里纷纷表态要大闹茨厂街(不过嘉玛已经被传到警察局问话并遭逮捕,阿里也声明放弃占领茨厂街)。

此前一天,中国驻马大使黄惠康在当地华人领袖洪细弟陪同下,高调走进茨厂街,并发布了一个所指含糊的声明,一瞬间红透面子书里的华人圈。

黄大使在这份声明中首先恭贺大马华人中秋节快乐,说中秋节在中国是一个团圆节。然而,来到茨厂街,重点当然是他接下来说的那番话:

黄大使说:“我们对于侵犯中国国家利益,侵犯中国公民和企业合法权益、损害中国与所在国的友好关系的不法行径也决不会坐视不理。”

接著又说:“中国政府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反对任何形式的针对特定族裔的或族群的,种族主义和极端主义。”

大使是认真的,手里拿著写好的声明,看一眼,念一句。

中国外交政策原则

网上有人把大使说要保护中国国家、公民和企业利益的话,翻译成保护马来西亚华侨;有媒体登出“华大使现身茨厂街义气相挺”的标题。有人也把大使的话理解成警告红衣人嘉玛、大马皇家警察、首相纳吉和马来西亚政府。中国文字很高深,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即可警告巫裔,也可警告华裔,真是无懈可击。

熟悉中共体制及运作模式的人都知道,黄惠康先生虽贵为特命全权大使,也不可能擅自做出一个与中央政府政策惯例及不相符的举动,一切须向上请示,没有上头首肯,就算那人不是习大大,也必是外交部的决策者,擅自发言即可能祸从口出。中国有句话:“外交无小事”。

中共中央政策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就不再明显干涉他国内政。1989年合艾和平协议前,中国一直武器金援马共推翻大马民选政府,但在那之后中国一直把守“不干涉他国内政”的最基本外交原则,别国的事情由当地人民自己解决。2013年9月16日,马共前总书记陈平去世,中国政府没人公开到场送殡。

黄大使选择高调前来具华人地标色彩的茨厂街发表声明,甚至还有媒体随行,已乖离正常外交惯例,大马外交部会有什么反应也很正常。以往总有马华部长相伴左右,这次没有任何政府官员陪同。

四个可能的版本

经网络华文媒体造势,面书上在华人圈里迅速热传,都说中国政府警告(警告的对象暂不确定),谁要是想闹事欺负马来西亚华人,中国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中国政府将采取什么行动也无法确定)。

无独有偶,黄大使中午发警告,晚上警察就把嘉玛抓起来了,接著阿里就宣布放弃集会了。

事情背后或没那么简单。以下列四个版本供参考:

版本一:是中国大使馆要求大马警察,限当晚必须把嘉玛抓起来,否则后果自负。大马警察答应,于是大使匆匆赶往茨厂街发布一通声明,晚上警察就动手把嘉玛逮捕了。

版本二:是大马警察打电话通知中国大使,今晚将会采取行动逮捕嘉玛,大使获得消息便赶往茨厂街发布一通声明,晚上警察动手逮捕把嘉玛,一切顺利成章。

版本三:大使中午在茨厂街发表声明后,下午警察总部收到风声,卡立即刻给身在纽约的首相纳吉打电话报告,得到纳吉指示:中国人发怒了,我们惹不起,你赶快给我抓人息事!

版本四:警察抓人和大使的声明压根没关系,抓人不是纳吉的部署,就是警察依法行事。中国大使发表声明也是尊旨行事,不成想一切那么巧合地来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马中关系更重要

这又引出一个很难弄清楚的问题:红衣人的嘉玛尤努斯和马来非政府组织的莫哈末巴哈隆(阿里),两位究竟是纳吉的人,还是马哈迪的人呢?如若不是,莫非是安华、末沙布或哈迪阿旺的人?躲在嘉玛和阿里背后的人搞这场集会目何在?

打击华人?打击净选盟?保住纳吉?拉纳吉下台?

可见,无论他们背后是谁,不论他们目的是什么,他们都选择威胁和闹翻茨厂街。为什么他们不选择打击公正党、伊斯兰党?为什么不选择威胁马来人和印度人?为什么不选择闹翻KampungBaru和十五碑?

假设嘉玛和阿里都是“纳吉的人”,而纳吉有可能与黄惠康大使都是AbangAdik吗?记得马航MH370失踪的时候,全世界都在谴责纳吉,到任不久的黄大使则代表中国政府力挺纳吉,力挺大马政府。

我们不知道这场戏的背后有什么设计,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引发怎样的效果。不过黄大使的动作肯定不是官方及正式的外交照会。作为一国使节,如果他不认同我国的内政,正式的外交步骤是约见外交部长,向我国政府递交外交照会,否则私下沟通也是可取的正确做法。

遗憾的是,马来西亚一些人身上的确表现出明显的,像黄大使所说的针对特定族裔的种族主义,这些不只是净选盟主席玛丽亚陈所说的仅是“不懂尊重”那么简单,这也反映出一些人其实内心根本就没有大马人的精神和认同。

中国和马来西亚是友好邻邦,马中友好关系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不是一小撮种族主义分子能够轻易破坏和动摇的,中国政府决不会以大国姿态称霸,相信这才是黄惠康大使背后的格局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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